他。一扇白骨交织的门扉在他面前洞开,门后泛起明亮的波纹。尤利尔看到街巷和旗帜的轮廓,一辆转着轮子的马车碾过石板。他眯起眼,以适应属于人世的微光。
“那后面是什么”学徒忽然心如擂鼓。
“另一个加瓦什。”
不。绝不是。尤利尔能感受到奇妙的联系,那扇门似乎在向他招手,要通往世人不得见的天地。地狱绝非如此光景。“你要我到那儿去”
“你可以留下。”黑骑士说,“但真正的夜焰,并不在地狱里。没准过上一阵子,你会等到他的灵魂。等待。尤利尔。继续等。”话音未落,他业已跨入门内。
代行者传唤他时,侍从刚刚送来一身华丽的白袍一圈圈丝线荆棘悬挂着闪亮的金叶,小臂到领口绣有无数太阳,最内层则是冰凉的绸缎。
“我需要洗礼。”来蒙斯没碰那件新衣服。
“代行者冕下自有考量,大人,请跟我来吧。”
于是来蒙斯换上白袍,赤手空拳地走在神官身后。经过校场时,教习带着一帮半大男孩朝他敬礼,神官和圣骑士也点头招呼,可来蒙斯没有盔甲在身、圣剑在手,在注视下觉得浑身不自在,连透过树叶的阳光都稍显凉意。一切恍如隔世。
抵达教堂时,代行者将手伸进
盛放圣水的洗礼池中,双目紧闭,他的学徒、神官长阿拉贝拉瑞茜侍立在旁。这女孩看起来端庄沉静,但眼神却牢牢盯在池中的圣剑杜兰达尔上,直到来蒙斯进来也没移开半分。
代行者睁开眼睛。“很久没见到你穿长袍了,希欧多尔阁下。”
“我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冕下。因此在入睡前褪去了盔甲。”提起梦境,来蒙斯很不安。
“露西亚于白日降下神谕,但在夜晚,她依旧能给予我们指引。”代行者停顿片刻,“不过长夜难明,需借助信使传递她的意愿。苍穹之塔了相应手段,以作为盟约的附带。你感觉如何”
“我深入了沉沦位面加瓦什,寻常夜之民不能察觉。但死者之国有独特的规则,必须仔细观察、切身体验,将每个亡灵之城的底细了解透彻,方能无声地融入它们。”
“一通绕不开的水磨工夫。”代行者不快地皱眉,“我们没有太多时间。闪烁之池能这么干,全赖他们的漫长寿命和诺克斯的平稳局势。不行。这法子无需再考虑了。”
“我也没能找到女王的夜莺。”
“不是你的错。”代行者表示。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话里有种宽容。“不必为此介怀,来蒙斯。你已做得很好,即便我亲自去,也不可能在一大堆骨头里捞出新死的人。当然,我希望他活着,但恐怕这很难。”
圣骑士长到加瓦什已不可想象。耶瑟拉主教暗示他放弃,枢机主教们均表示不赞成此行,是来蒙斯执意前往。但若换成代行者冕下,他本人也会极力阻止。“没有那夜莺,女王不会松口。”
“她怎样也不会松口。”代行者哼了一声,“这女人要求的可不是同族,而是到手的利益。”
“守誓者联盟一向富有”
“联盟以她为首,却仍保持着古老的制度,其他神秘种族也不会给闪烁之池上贡。说到底,这些西塔早已忘却了女神信条,不愿掺和猎魔运动。”
“秘密结社一直是全体秩序生灵的敌人。”来蒙斯说,“闪烁之池在结社折损了许多猎手,西塔更是与亡灵仇恨深种,不可化解。”
“是啊,他们不可能凑到一块儿,穿一条裤子。”代行者嘲弄,“但作为咱们的战友,光之女王就像秋天的落叶一般可靠。仇敌当然要消灭,可由谁来呢”
来蒙斯从没去过闪烁之池,无从得知尹文捷琳的想法。这位圣者不像先知和巫首,她并不常年在诺克斯出没,只待在远离世界的元素疆域中。据说那里物资极其丰富,而与之相对的是西塔们对此毫无欲求。这些元素生命不需要食物饮水,不需要争权夺利,每日无所事事得靠自杀找乐子,而他们其实也没有死亡概念。
他曾非常疑惑,露西亚创造西塔干嘛呢后来才明白这个神秘种族诞生的全部原因或许就是为了让凡人见识女神天国中的盛景。
“恶魔乃秩序之敌。”来蒙斯说,“西塔不能置身事外。若露西亚在世,绝不会任由她创造的生灵对邪恶视若不见。”
代行者将手抽出水池,“算了,她还是别在为好。”他转过身。“这世上没人能完美,失败乃家常便饭,是凡人的一部分。西塔虽是神灵造物,终究也不是神。我给了你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切结果都是理所应当。”
“布列斯的仪式”
光辉议会的代行者冕下一挥手,熔金般的池水洒在衣襟。他示意来蒙斯停下,圣骑士长照做了。
接着,康尼利维斯辛德克克来斯特以一种罕见的平和口吻,耐心地给出解释“你得分清楚,闪烁之池降临是守誓者联盟的意愿,是商队的使命,不是议会的计划。我们派你随行已是仁至义尽,那西塔却将责任推到议会头上。没错,这桩事对联盟和我们大有好处,神秘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