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嘶一声。“她什么情况”
“先别管。”万万没想到,多尔顿居然还有余裕观察巫师。尸体的存在果然引起了麻烦的追问,可黑骑士又不会给他时间处理。灵视提示我,你们一开始是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敌人身上的。“按先前的步骤来。”
“什么”
“听我指挥。”学徒边说边抽回手,扶住一大块碎石。
卓尔眉头紧皱,不明所以。看来他还不习惯。好在还有另一个家伙对“预言”深信不疑,足以串起他的剧本。“约克”尤利尔提高嗓门,“是时候了,多尔顿他说就现在”
暗夜精灵惊呆了。“我根本没”他扭头与学徒对视。“还有,你怎么会知道约克”
他没得到答案。在敌人的压力下,年轻的西塔约克展现出了他一贯的莽撞、果断、无畏的作风,一秒钟也没犹豫地执行了尤利尔的指示。剧烈的闪光充斥祭坛。
黑骑士单手挥剑,元素洪流随之动荡,轰鸣着分向两侧,撞进废墟。约克的轮廓在一根柱子顶端一闪而没,魔力之剑紧随而至,他手舞足蹈地仰头,一下摔到柱子后,避开这轮惊险的反击。
对神秘生物而言,强光将使他们敏锐的夜间视觉受到无与伦比的打击,从而在短时间内失去主动。但死人没法循常理判断。漆黑的头盔下,两簇灵魂之焰安静地跳跃,目光忽明忽暗,尖锐而冰冷。更强烈的光与热迎面扑来,他也视若无睹。“圣经”的轨迹再次消失,不死者领主也开始认真了。
就在这时,一阵粘稠的流动感经过皮肤。尤利尔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泥沼,伤口愈发刺痛。不是错觉。阴影正在流淌,汇聚到未知的深处,传递出危险的讯号。不知道黑骑士是否也有同等感受。空境与环阶有云泥之别,约克和多尔顿的魔法也不例外,但不知为何,他就是一点也不担心。
没准他们会给你一个大惊喜。尤利尔眯起眼睛,慢慢坐倒在石砖上。他胸前的剑伤不停发热、抽搐,冰霜被血融化。他感觉自己的内脏似乎要从这个大豁口里掉出去。
成为神秘生物后,尤利尔受过很多伤来自亡灵、血族、异教徒、黑巫师、修士甚至他的导师,但伤疤多不代表下次不会疼,只会预示还有下次。他边嘶嘶吸气边想。神术覆盖伤口,血肉迅速生长,形成薄膜。在它彻底恢复之前,我不可能再举起剑。
尤利尔抽出誓约之卷,将它在手中展开。他默默计算着时间,等待下一个关键节点的到来。
魔力倾泻带来空虚,好像全身血管都被抽空。多尔顿清楚原因,但不喜欢类似感受。火种是操纵神秘的根本,容不得有半点损伤。灵魂的削减将导致身体的衰弱,他尽量不在平日锻炼中耗空魔力,以免恢复起来太累。
但如今情况危急,节省魔力是桩蠢事。敌人拥有致命的武器,而这于对方而言仅仅是锦上添花。单单神秘度的差距就难以弥补,更别提战斗技艺了与他相较,老夜莺和审判长加在一起,大概也只能算新手联盟。他们会被那十字骑士打得落花流水。
多尔顿好奇尤利尔是怎么支持到现在的。自然,高塔信使和普通的冒险者区别很大,离开灰烬圣殿太久,他几乎要忘记神秘支点的特殊手段了。
只有一个例外。
安托罗斯大教堂经历过可怕的战斗,以至于到处是碎片。光芒在夜幕中挥洒,制造出富含阴影的场域,令他倍感亲切。廷努达尔的夜幕是多尔顿的主要战场,正因为只有夜里才有月亮。月亮将带来地下世界的唯一光明。
但现在他无需借助月光了。
无光军团
卓尔把咒剑尖端钉在自己的影子上,其中有数量惊人的阴影生物在不断孕育。然而表面看来并无异动,只有配重位的紫水晶飞速黯淡,直至与夜色一样漆黑。
光明依然在扩散。满盈的暗影开始重叠,一层接一层,愈发粘稠,愈发僵硬。无数细小的符文在细剑光滑的柱身浮现,它们彼此串接,构连成为蛛丝般纤细、又复杂得难以辨认的三维图案。咒剑立在影子上,似乎漂浮于水面。既像绳索又像桥梁,它沟通了两个世界。这次我能找到什么他等待着。
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剑身,带来沉重的坠物感,握柄险些脱手,滑入黑暗。他赶紧加大力气。比先前的任何一次都更重,却不是影子的质量,而是神秘的砝码。神圣光辉带来深渊之影。多尔顿必须全力以赴,才能堪堪抓牢剑柄。前所未有的费力。几秒后,他的手臂开始颤抖,但换成大力士也不见得更轻松。每一寸的上升都迟缓滞涩,好像在徒手抓起一座山。他屏住呼吸,感到眩晕和恶心。
一片死寂中,光芒渐渐减弱,唯有约克沉重的喘息、夜风吹动尘埃和斗篷扫过地面的刮擦声。光元素无奈地环绕盘旋,无形的以太照亮夜空,却没法攻破神秘的阶级立场。然而,十字骑士打扮的亡灵没有打断、没有干扰、甚至没有半点动作。他静静站在中央,目睹光辉下诞生的极端相反的神秘降临。
这是傲慢或镇定,多尔顿分不清。他觉得自己理应搜集过安托罗斯的空境阁下,可教会什么时候有了这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