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做好事,约克告诉自己,没有比这更厉害的冒险了,让一个险地彻底消失哪个冒险者做得到这份荣耀将在四叶领和威尼华兹传颂一百年,每个吟游诗人都要给他们编写新的诗歌。
可他隐约觉得这并非全部原因。也许是很久没有回去过闪烁之池了,也许洞民的仆从由元素成为神秘的漫长过程打动了自己,也许仁慈正是露西亚赋予祂造物们的特质,只是他一直没有领会到其中的真谛。
就算忍受诅咒的折磨,也必须这么做。
“看在同为元素生命的份上,我会给你们自由的。”
约克露出英勇就义的神情,学徒差点以为他对吹奏乐器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阴影了。
尤利尔偷偷问矮人“他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嫌自己戏份不够吧。”帕因特斜了一眼橙脸人,“光元素生物的职业大多固定,要么是战士类的终暗先锋,要么是施法类的黎明颂者。不管哪种,免疫大部分的黑暗类诅咒肯定没问题。”
合着就算有诅咒,这家伙也不会有事喽那为什么反应这么夸张啊
学徒无言以对。
“我仍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一瞬间像得到了奥托的恩赐一样,小子,可我希望这不会给我们带来糟糕的后果。”矮人拍拍他的裤子。尤利尔看出来他其实是想拍他的肩膀的,突然又想起来他自己说离开族人很久了。
尤利尔低声回应“不会的,帕因特先生,不会的。我保证。”
“我不清楚当年的战争和历史,也不了解邪龙温瑟斯庞是怎样的灾难。冒险者追逐荣誉和财富,四处探宝,炫耀历险不过有关洞民和钢岩卫士,我觉得你做的不错。”
“说实话。”学徒想到幻境中的经历,那次他什么也没做,看着乔伊粗暴地将诅咒和石巨人一道粉碎。可乔伊也没做错。“我受之有愧。”
“冒险者不用谦虚,谦虚是骑士的美德,虽说他们也没几个人做得到。”帕因特笑起来,矮人的大鼻子不再凶恶,而是显得滑稽了。
这也是个流浪的旅人。冒险者,佣兵和荣耀,也许都没有家来得重要。洞民一族在山谷中永眠,他们有流落在外的族人吗或许有。恶魔对诺克斯发起进攻的时候,有无数的小种族像洞民一样消亡了。
矮人不在其列,他们是守誓者联盟的一部分,也曾是圣米伦德大同盟的一部分。克洛伊塔,寂静学派,守誓者联盟,光辉议会为了抵抗恶魔而建立的同盟解体了,但神秘者们还都存在。
“我真的开始啦”
约克捏着骨爪,他如法炮制,将它变成了笛子,甚至还加了个风袋。显然他对于自己的吹奏水平不太自信,所以选择了拿手的乐器以免出错。
诅咒消除后它就只是根骨头而已。当然也是神秘物品,可那并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问题。假如它相信了尤利尔的许诺,就不会平添障碍。
这时佣兵还在问“开始啦”
忽然他脚下噼里啪啦溅起一片冰屑,使者面无表情,单凭眼神就表达出了“你再废话我就把你也冻起来”的明确含义。
于是没人敢拖沓了,寂静倏然降临。
山谷里回荡起了悠扬的笛声。
这音色并不精致,却质朴纯真。风鼓动着涌入气袋,再依次改头换面成音符跳出来,而创造了它们的是皮囊袋、簧片和吹管;后两者的存在令人费解,可风决不会管这些。旋律从音管中飘出来,从一节节银色的骨骼和关节里流淌出来。寂寞和守望的调子来自时空的另一端,深长、沙哑且甜美地在夜幕与碎成破片的皎月下徘徊。
尤利尔有点惊讶,他没想到约克还有这一手。披甲执剑的战士与吟诗作乐的歌手完全不同不是么,谁会知道锁环与皮革之下,那具不由血肉骨骼组成的躯体里有一颗热爱艺术和美的心灵
只是若要让矮人知道学徒的心中所想,他一定会告诉他在诺克斯酒吧里,佣兵们欢庆举酒的时刻,约克也总是担任吟游诗人的角色。当然这是被迫的,谁让他存不出销账的钱来,在一堆脏兮兮的盘子和风笛之间,傻子也知道作何选择。
冰层不再震动,下面的东西安静起来。嘹亮而绵长的笛声和乐曲,与它们阔别已久。
不知不觉年轻人放开了束缚,他聆听着沉眠之谷里的声音,仿佛石塑侧耳辨别林间画眉的鸣叫。钢岩卫士们便从土里爬出来,山谷与森林一齐抖动。
元素若沙积成塔,逐渐堆叠出高峻的形态来。这次不再是幻境,泛着漆黑的金属色泽的岩石巨人伫立在月下,轮廓粗犷而明显,几乎每一寸光滑的截面都在诉说着它的坚不可摧。
竖瞳幽幽地亮着赤色,那无疑是具现的火种。
尤利尔感到身边的两个佣兵下意识地呼吸一窒,幸好约克的音乐没停。他忍不住瞥了一眼光元素。
“你们解脱了,守卫者。”尤利尔让自己的声音尽量贴合乐曲的节奏,“诅咒不复存在,洞民洞民也已安息。”
他的眼睛不敢眨动,盯着眼前的钢岩卫士。它们距离这块小小的高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