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当年可能认识这位,但是从未听说过自己父亲与这位冥僧有什么交情。当然,他父亲逝世时他尚年幼,也没机会去问,关键是也从未听自己母亲说起过,闲聊时母亲也只说曾经想拜访冥寺而被拒之门外,感觉父亲生前似乎也没有告诉过母亲这些。
他没想到自己父亲居然见证了这位冥僧出家的过程。
他越发以为对方是看自己父亲的面子放了自己进来,跪坐在那的他又赶紧欠了欠身,毕恭毕敬道“家父过世的早,晚辈不知这段往事,不然定早早前来拜会大师。”
见他有点支支吾吾,青牙猜到了他的顾虑,当即帮腔道“大师,龙少阁主是为了阿士衡的事来的。”
他怕龙行云说出什么退宿的话来,导致话不好往回挽,干脆先把龙行云架上去再说,反正银山河不在,凭这位少阁主被周全保护的阅历当也看不出什么。
冥僧目光落在了青牙脸上,回了句,“他走了,人不在此。”
自己凭什么让冥寺不要去帮阿士衡
冥寺怎么可能会听自己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趟来得有些扯淡,有点不知该如何收场了,继续自己的来意是瞎闹,不继续就这样缩了,又显得连开口都不敢,怕是又会让青牙给看轻了。
青牙也暗中紧张着,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听说大师和阿士衡关系颇好,而龙少阁主却和阿士衡有仇怨,龙少阁主担心会惹的冥寺不高兴,故而来请大师开恩恕罪。”
冥僧目光又落在龙行云脸上,“你们年轻人之间的恩怨与贫僧无关,何来贫僧对你们恕罪一说”
闻听此言,龙行云和青牙相视一眼。
青牙再看龙行云吞吞吐吐不痛快的样子,想到干娘的交代,又果然进了冥寺,顿有了些底气,干脆了,直接代言道“大师,少阁主虽为阿士衡的事来,却并非是来找他的,实则是冲大师您来的。”
此话一出,龙行云暗暗提心吊胆。
冥僧哦了声,一副等下文的样子。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冥僧已将跟前金钵随手拨飞了出去,当一声,金钵砸在了旋转的金币上,将其砸停,镇压在了钵底。
“佛门清净地,终究是在人世浮沉,扫尘寺亦难免俗,一边是俗世胞弟托付关照,一边是故人之子登门期盼,正如这金币两面。金钵下的僧与寺,哪一面朝上,少阁主自选,一切听天由命,选中了则如你所愿,不中则约束自身不得妄动。”
冥僧一番清楚讲述,也不管来客愿不愿意接受他的条件,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龙行云去猜金币哪面朝上。
青牙又继续道“听说阿士衡之前在镇海司出了点事,是冥寺出手帮了阿士衡,若龙少阁主和阿士衡发生了冲突”眼巴巴的眼神看着,一副希望对方懂的样子。
冥僧也不跟他们扯了,伸手拿了一旁的一只金钵,摆在了跟前,从中取出了一枚金灿灿的金币,亮了正反两面给两人看,一面刻着盘膝打坐的僧人,一面刻着冥寺,图案栩栩如生。
青牙和龙行云正不明所以之际,冥僧已经抛出了金币,金币落在了地面一颗骷髅头上滴溜溜快速旋转。
不过对龙行云来说,冥僧这样做已经是格外开恩,这已经是得到了超乎他想象的结果。
同时也让他如释重负,松了口气,人家算是给了他父亲的面子,就算是猜错了,他在青牙面前也有了台阶下。
故而没什么迟疑的,直接合十,对冥僧尊以佛礼,欠身道“晚辈就猜僧。”
两位访客面面相觑,这不就是在赌运气吗
然人家冥僧能做到这一步,已算宽容,他们也不敢再讨价还价。
只是青牙心里多少有些嘀咕,看来干娘那边的关系虽能沟通这边却也并不能让冥寺完全遵从,不过这也正常,连千流山大圣都得给冥寺面子,干娘又如何能逼迫。
两旁观望的长空、白云亦好奇状,唯有两边盘膝枯坐的老僧无任何反应。
冥僧则微微一笑,又伸手示意龙行云自己去揭开答案。
既如此,龙行云也就不客气了,伸了双手去捧了金钵,慢慢端起,和青牙一起歪着脑袋去底下的答案。
一副我尊敬你这个和尚的样子。
当然,他此时的心里也确实挺尊敬人家的,毕竟地位悬殊,人家还一点都没有为难他。
一听这么快做出了选择,青牙立刻瞪大了些眼睛等结果。
既如此,龙行云和青牙不好强留啰嗦什么,也只能是客气拜谢,然后起身告辞了。
龙行云顿露惊喜,又和青牙一起看向冥僧的反应,眼巴巴看着,都没敢出声打扰,不知对方会不会食言。
冥僧莞尔,“少阁主和那位探花郎的恩怨不管如何解决,此刻起,听天由命,冥寺不会插手。佛门清净地,就不留客了,去吧”
金钵移开,那枚被镇压的金币也慢慢露出了朝上的品相,赫然刻着一尊盘膝打坐的僧人。
白云去送客。
长空则蹲地捧起了金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