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姜隐问道。
石武叹了一口气道“后来我寒疾发作,又得知我阿大爷爷的尸体被扔到了乱葬岗上,我就在半夜离开了石家。那是我这辈子最难过的时光,不仅要跟饿狼抢我阿大爷爷的尸体,还要被尸王宗的长老威胁跟他已死的女儿成阴婚。最后我即便跪着求他们了,他们还要将我阿大爷爷的尸体炼化成丹。我当时心死如灰,想着要是有人可以来帮我夺下阿大爷爷的遗体,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姜隐追问道“最后有人来救你了吗”
“有的。虽然唐仙人目的也不单纯,但他起码跟我明言了是九死一生,我也是自愿答应的。所以最后我是靠着将自己卖了才夺回了我阿大爷爷的遗体。”石武转动着酒杯道。
“那一年你多大”姜隐问道。
石武道“刚刚十一。”
姜隐不敢想象那时候的石武是多么无力又绝望,他对石武举杯道“都过去了。”
“嗯,都过去了。”石武与姜隐碰杯道。
姜隐为石武添了一杯酒道“所以你这次回来是想顺带认祖归宗可否要我助你”
石武摇头道“石家除了我爷爷石远海和我一位姐姐外,已经与我再无关系了。我想看看我爷爷后就带我那位姐姐走。”
姜隐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石武道“石武,石老爷子在去年就过世了。”
“什么”石武握紧手中酒杯,不敢相信道。
姜隐道“是真的,石昱后来还上奏让我追封石老爷子为镇安侯。”
石武想起自己初入石家,人人都因为利益关系而对他虎视眈眈,甚至怀疑他不是石临涛之子。只有石远海一人不管一切地站出来保他,给了他丹药还让他认祖归宗。石武神色黯然,喝了一杯酒道“终究是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么。”
“或许这就是人生的无奈吧。”姜隐也饮下一杯道。
此时石武点的第二道菜香酥凤尾鱼干上来了,可现在即便是天上美味石武都难以下咽。
姜隐知道石武无心进食,他问石武道“你还能是秦国之人吗”
石武平静道“更不可能了。”
姜隐可惜道“我没有朋友,今天能有你这半日可以说话的朋友真是难得。”
“有时候,半日的朋友就够了。”石武给二人再次斟满酒杯道。
姜隐点头之后与石武碰杯道“敬你我这半日的友谊。”
“敬这半日的友谊”石武同样说道。
数杯下去,石武果然如他所言地醉倒在桌上。
看着呼呼睡着的石武,姜隐是又惊奇又好笑。还好石武事先就跟蝎菱和丁羽说过了,不然他们二人真的要去怀疑是不是开元帝在酒菜里下了毒。
等石武被丁羽和蝎菱扶去偏殿休息后,姜隐一人在万和殿的重檐上与月色对酌。
忽然,一腰间插着一根银色鱼竿的枯槁老叟出现在重檐之上。他见开元帝不曾去吃那一盘香酥凤尾鱼干,就问道“陛下可否将这盘鱼干赏赐给老朽”
开元帝看了看那老叟道“烟波客前辈要吃尽管拿吧。”
烟波客也就不客气地以银色手套抓着那些香酥凤尾鱼干吃着,吃完之后还打了个饱嗝。
开元帝道“烟波客前辈,你见过这风暖”
烟波客道“见过。不过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被那入宫的刺客背着。”
“哦原来是他们”开元帝想起了看过的一卷宫中秘档,说是八年前有个刺客要闯出皇宫,突破重重包围之后就差一道城墙时又被拦了回来。而后不知怎么的变成了一头血色怪物,那怪物屠杀了数千黑甲军,最后于秦宫禁地不知所踪。
烟波客道“点杀剑阿大是不是那怪物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很强,以石昱的本事确实杀不了他。”
开元帝道“你说盛德帝的死石昱会不会也有参与”
烟波客道“依我看来石昱没有那个胆。不然他当年完全可以选姜鑫。”
听烟波客提起姜鑫之名,开元帝拿着酒杯的手顿了一顿,而后才再次送到嘴边喝下酒水。开元帝缓缓道“很久没听人提起这个名字了。”
烟波客自知失言,躬身道“臣知罪。”
开元帝摇头道“前辈无需自责。您是盛德帝留给朕的护身符,就连盛德帝的尸首都是您背回来的。朕怎会因一个名字而怪罪您。”
烟波客想起盛德帝,感慨道“臣老了,只想这次守好陛下后就退隐回乡。”
开元帝道“前辈也要走了吗”
“陛下,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烟波客道。
开元帝道“前辈何时动身”
“等陛下与那蝎仙少主的帝约结束之后。”烟波客回道。
开元帝道“多谢。”
“陛下言重了。”烟波客说完便再次隐没于黑暗之中。
开元帝看着天上明月,笑着道“石武,虽只有半日,但有你这倾吐心声的朋友真是好啊。以后这里便叫做隐武居吧。”
此后数十年,每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