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又跑了大半,躲去了第五座天下享清福。如今又有别洲修士大肆渗透桐叶洲,关键是桐叶洲根本就无力、也无道理去表现得如何硬气,偌大一座桐叶洲,声名狼藉,沦为整座浩然天下的笑柄,就像一个脊梁骨都断了的迟暮老者,再也无法挺直腰杆与外人言语。像那扶摇洲和金甲洲,哪怕同样山河陆沉,却是从山上到山下,都打过了一场场硬仗死仗,到最后才山河破碎,但是如此一来,又有桐叶洲作为衬托,所以哪怕是中土神洲,对那两洲的观感都不差。
可怜可恨可笑还可悲的,只有一个桐叶洲。
崔东山双手抱住后脑勺,“这有什么想不通的,桐叶宗的年轻人,配得上这份待遇啊。就像韦滢当得起玉圭宗宗主,你就心甘情愿让位给年轻人,是一样的道理。莫不是你觉得老王八蛋眼中,只有个宝瓶洲说句大实话,不说盟友北俱芦洲,就是大骊王朝,崔瀺都不屑去偏心,因为他比你更懒。嗯,这个说法极妙。崔瀺是绝对不允许韩玉树之流,苟且偷生长命千岁不说,还浑水摸鱼,借机窃据高位,这就太恶心人了。桐叶宗比玉圭宗更惨,惨多了,最吃疼,而且是在人心上更疼,既然苦头吃得最大,就会记性最好,比你们更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苦难和煎熬。反正与你们玉圭宗的年轻人,都可以算是桐叶洲的真正希望所在。”
崔东山转过头,云海遮月,被他以仙人术法,双指轻轻拨开云海,笑道“这就叫拨开云雾见明月。”
姜尚真一语双关说道“崔兄这一手耍得确实仙气。”
崔东山不以为然,好奇问道“我先生当时听说虞氏王朝的靠山,是那老龙城侯家,是啥表情”
姜尚真笑道“似笑非笑的,大概是听了个不那么好笑的笑话吧。”
崔东山笑眯起眼,盘腿而坐,摇晃肩头,“真好真好,可以回家喽。”
姜尚真说道“捎上我。”
崔东山拍胸脯道“在周肥兄重返飞升境之前,我哪怕与先生撒泼打滚,跪地磕头,都要保证让那首席供奉始终空悬,静待周肥兄落座。”
姜尚真叹了口气,“虽说我从没觉得这辈子就这鸟样了,可好歹是那飞升境,没那么轻松跻身的,难。”
崔东山眯起眼,抬起一只袖子,轻轻旋转,“这样吗很难吗换成别的仙人,哪怕是我,确实都觉得难,很难很难,难如登天。但是一个没了飞升境的桐叶洲,一个落魄山板上钉钉的未来首席供奉,我倒是觉得还好嘞。等着吧,急是急不来的,不过等是可以等的,至于是一百年还是几百年,我就不做保证了。”
姜尚真笑呵呵抱拳道“借你吉言。”
姜尚真瞥了眼崔东山的袖子,“那个叫孙春王的小姑娘,还待在里边跟你较劲”
崔东山点点头,“好苗子。老大剑仙,就是为人厚道,做事大气”
崔东山当下抬起的这只袖子,被他称之为“揍笨处”,当下有个小姑娘在里边练剑。
先前从姜尚真手中拿过了那支白玉簪子,给崔东山见着了那拨性情各异的剑仙胚子,崔东山没闲着,经常与他们唠嗑讲理,什么你们年纪都不小了,又都是剑修,要懂事。
说话要讲究,做事要体面,为人要从容。
小钱从俭处来,晓不得知不道
反正该打的打,该骂的骂,该夸的夸。不然不成体统。
白玄,何辜,贺乡亭,于斜回,虞青章,孙春王。
这六名小剑修,全部被崔东山收入了袖里乾坤,上五境的这门神通,相差悬殊,像陈平安就只能够装物,别无玄妙,但是崔东山的袖里乾坤,却能够控制落入袖中的修道之人,所有观感、知觉和神识都会被崔东山随意掌控,好教人最真切明白一个度日如年的说法,在一片茫茫幻境当中,枯守百年,滋味如何,可想而知。当然陈平安的袖里乾坤,是一个极端,崔东山则是另外一个极端,哪怕是飞升境大修士,恐怕除了白帝城郑居中之外,都没有崔东山袖中这般神通广大。
于斜回,何辜,贺乡亭,陆陆续续,差点失心疯,被崔东山极有分寸地丢出了袖子,在那之后,一个个再看崔东山,就跟看瘟神差不多了。
然后是虞青章熬不住,再隔了“山中几年岁月”,是那老气横秋、眼睛长额头上的白玄,不过这小兔崽子不是一颗修道之人的道心熬不住,而是熬不住先天性情,觉得实在太无聊了,就在那边求着崔东山把他放出去,实在不行,到外边吃顿饭,聊个天,再把他丢回去。崔东山故意没理睬,结果好小子,祭出飞剑,一路狂奔,飞剑跟随,东戳西撞,直到灵气耗竭,才倒地不起,大骂崔东山不是个东西,回头别让小爷见着了隐官大人,不然非要让你这个狗屁学生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崔东山就很善解人意地先把白玄丢出袖子,又蓦然抓回袖子,那孩子倒也审时度势,能屈能伸,开始对崔东山溜须拍马,发现好像没什么效果,就开始转去说隐官大人的好话,一箩筐接着一箩筐,崔东山听过瘾了,才将小王八蛋从袖子里边放出来,摸着白玄的脑袋,笑眯眯提醒那个双手都没敢负后的孩子,说以后要乖啊。白玄一脸诚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