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能如以前那般思考问题,但做事无疑更加极端。严嵩原本不同意这个法子,可现在已是无可奈何,只能道“让罗龙文去办,一定要把罪名坐实”
严世蕃满意地嗯了声“爹可还有旁的事了若无,儿子就告退了,外面还有些纷扰,儿子要去处理”
“逆子逆子”
严嵩气得在心中怒骂,苍老的手扶住额头,感到脑袋隐隐作痛。
年纪大了,情绪不能大起大落,而这些日子他无疑受到一波又一波的刺激
然而还没有结束。
又有脚步声走进屋内,这回却是欧阳氏,眉头紧锁,面露不悦,进来后就看着严世蕃,皱眉道“庆儿,那风尘女子是你带回府邸的”
严世蕃看到母亲,本来腰还稍稍弯了弯,此时一听顿时直了起来“琴凤大家是我带回来的,她与一般烟花女子不同,娘见了定会喜欢,毋须听那些贱婢搬弄是非”
按理来说,为妓子赎身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绝非交了银两,把卖身契一拿,人就带走那么简单,不过严世蕃从未如此心动过,竟是片刻不想分离,使了些手段,就将琴凤带了出来。一路上两人同乘一轿,举止都很规矩,没有唐突佳人,等到回到府中,姬妾闻讯赶来,莺莺燕燕地围上,琴凤仅仅是一蹙眉,严世蕃就急了,心头一横,干脆承诺,要将这些胭脂俗粉统统赶出府邸。
如此一来,姬妾还不炸了锅,本来就担心夫君的兄弟失联,没想到现在小兄弟回来了,却被个名不见经传的坏女人勾搭,里面也有脾气火爆的,立刻开始哭闹,这才是刚刚外面骚乱的原因。
欧阳氏也被惊动,得知前因后果,更是揪心不已“庆儿,现在不比往日,徐氏毁了婚约,如今京城内肯定议论纷纷,你如今带个妓子回府,又闹出这般风波传扬出去,倒成了我严氏的不是了”
妓子不能入家门的朝代,以魏晋南北朝到隋唐时期最为严格,那个时候的门阀士族,是最重等阶之分的,绝对不容许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
从宋朝开始这种限制其实就不是那么强烈,到了明朝,当成外室养下,无人理会,甚至纳个妾,也是一段风流佳话。但严氏父子的地位太高,终究不比寻常官员,严世蕃也不该大模大样地领回家门,更不能在这个时刻,凭白让清流大占便宜。
欧阳氏所言,无疑合情合理,可严世蕃怒了“我已不是小阁老,还是爹亲自向陛下谏言,罢去我的官职,再被徐阶那老贼以退婚羞辱,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一位情投意合之人,难道还要瞻前顾后,顾忌那些可笑的颜面”
说罢,戾气上涌,怒哼一声,拂袖而出。
看着儿子决然离开的背影,欧阳氏先是呆住,然后也气得哆嗦起来“老身教子无方,教子无方啊”
严嵩的头更疼了,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严世蕃就算再受刺激,也不该是这般模样,毕竟前几日还好好的,准备施以诡计,好好反击清流,怎么今日又是杀赵文华,又是带风尘女子回府的
“莫不是中邪了”
但他还在思索,外面已经爆发出了激烈的声响。
却是当严世蕃走回院中,怒发冲冠地看到,一道身影伏于地上,披头散发。
“是她自己倒下的,我们根本没有动手”
四周的妾室急急地上前解释,严世蕃却半句都没有听进去,只看到那湿漉漉的头发下,是我见犹怜的眼神,心立刻揪了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痛充斥胸腔。
眼见这位夫君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姬妾们吓得面无人色,一位排众而出的女子令众人如蒙大赦。
那是严世蕃的妻子吴氏。
严嵩在正德朝就高中进士,虽然前五十年一直不显贵,后来才斗倒夏言,趁势而起,但国子监任职的官位一直是不低的,为儿子张罗的正妻,自是大家闺秀。
吴氏的相貌并不妖娆,却端庄大气,饱读诗书,对于经史子集也颇有研究,宋史更是如数家珍,对内也持家有方,只看后宅二十几房姬妾,平日里素来不乱,就知这位的能耐。眼见严世蕃的架势,就知这位风尘女与以前的妾室尽皆不同,她也没有表现出半点失态,而是平和地道“夫君,这位姑娘先在外宅,择日迎入府中如何”
这个处置不可谓不妥当,但严世蕃此时的眼睛里只有琴凤,将她缓缓扶起,突然郑重地道“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尽管放心,我要娶你为妻”
四周猛然静下。
别说众妾愣住,吴氏的身子也僵住,不可思议地看了过来。自从严世蕃回府,主打的就是一个意外。
但这个意外实在太意外了。
休了正妻,娶个妓子
即便这是一句冲动的话语,事后并不作数,能够说出口,就已经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真要做了的话
“老爷老爷”
正在院内鸦雀无声,一向稳重大方的吴氏身子也摇摇欲坠之际,后面传来惊惶的呼声。
连嘉靖的丹药都能挺住的严阁老,听到这个消息后,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