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求字”
王会首苦笑一下,压低声音道“实在是难以启齿,听闻李天师原是贵堂的坐诊大夫,对于医者身份更不排斥,近来更在编着医书可否请他出面,调解一二”
陈景琦并未迟疑,摇了摇头道“不瞒王会首,我知道李道医为天师时,震惊程度不下于他人,我百草厅从未去天师府拜访,此次恐怕也无法请其出面。”
他说的倒也是实话,李时珍确实曾经在百草厅坐镇,后来出了陶道人一事,双方就分道扬镳,还是陈景琦赶上挽回一二。
后来新晋天师,宣告天下,普世同庆,陈景琦自然也知道了那位身份上的三级跳,从医术精湛的医师一跃成为朝堂中最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但他并没有巴结上去。
首先昔日南京的交情,还不足以让天师为百草厅做什么,再者他的叔伯,就是因为给王爷看病,惹上了大麻烦,陈家这个老字号立着,不愿意多涉及政事。
当然,位于京师的药堂,想要完全避开是不现实的,陈景琦自然也关注那位的动向,待得传出要编撰一部医书时,顿时用上十二分心力,将百草厅内擅于此道的都调了过去,参与到那部本草纲目的编撰中
王会首倒也了解这位七少爷的脾气,见他说得这般斩钉截铁,知道不是假话,叹了口气“那就麻烦了”
正说着呢,人群又骚动起来,却是一位须发皆白,老态龙钟的大夫,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孙御医”
众人发出惊呼,赶忙迎了上去。
单从这个称呼就能看出,这位本是御医,后来年老力衰,又患上眼疾,才从太医院卸职,但在家颐养天年时,也是德高望重,定海神针,没想到如今竟被请出
关键是从他的表情来看,诊断很不顺利。
孙御医缓缓眨了眨眼睛,浑浊的目光落在王会首身上,轻声地道“小阁老有一位友人,身患怪疾,老夫先开安神之方诸位用心当心,谨记谨记”
说罢,他缓缓地朝旁边的别院走去,也不能离开,只是在严府家丁的看护下,去往偏厅写药方,然后即刻抓药。
而很快,严府管家快步走了过来,环视了一圈脸色难看的众医师,冷冷地道“不得喧哗,一个个进去”
“御医会首出去个个都是名医,个个说的缘由却不相同,简直无能至极”
“治不好我,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当一群京师名医鱼贯入内,又纷纷离开后,担心友人病情的严世蕃,已是暴跳如雷。
历史上的严世蕃,有二十七房妾室,还不算姘头和男宠,也难怪能成为西门庆的原形。
对于佛教徒来说,四大是地水火风。
对于“西门庆”而言,四大是酒色财气。
没了这些,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严世蕃起初还是要脸的,毕竟这种疾病是最难以启齿的,他甚至考虑过悬丝诊脉。
但此人偏偏很聪明,知道医生靠的是望闻问切,哪怕不明白具体手法,但这悬丝诊脉无法近距离接触,又能看出来什么病症属于纯粹的卖弄。
所以蒙上一层友人的遮羞布后,就干脆汇聚京中名医,为自己诊治。
如果有什么闲言闲语传出去,保管叫他们不得好死
外面的风言风语倒还没有出现,但内宅之中,一群妾室已经默默垂泪。
严世蕃的态度很专一,永远喜欢下一房小妾,至今已经到了二十二房,后面肯定还有妹妹要加入。
但不管怎么样,能成为这位大权在握的小阁老枕边人,无论是对她们,还是对她们的家人,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美事。
现在完了,夫君夜间只能赏月,她们的前途一片昏暗
正当梨花带雨之际,鄢懋卿经过通报,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东楼兄,浙江巡按的信件”
“放下”
严世蕃烦躁地摆了摆手,根本没有心思去看。
鄢懋卿见了暗暗皱眉,但这位性情暴虐,霸道惯了,真正发起火来,别说他只是严嵩的干儿子,就算是亲兄弟,恐怕都要被打骂,只能道“大人刚刚也提到了东楼兄,让我来问问”
府上唯一能镇得住他的,也就只有严嵩了,可严世蕃眼睛一瞪“你别拿爹来压我,他正在张罗婚事,会关心我这点小事”
鄢懋卿干笑几声“正因为在筹办婚事,大人才要问个明白”
严世蕃明白了,冷哼道“怕给徐阶那老物看了笑话让他放心,这事传不出去,谁敢乱嚼舌根,我拔了他们的舌头”
“那是那是”
鄢懋卿本来也不是为了揭这位的短,赶忙连声应着,顺带一个转折“可现在朝中局势不平,浙江的胡宗宪也多有动作,怕是要坏我们的事”
严世蕃眼睛一瞪“他敢”
鄢懋卿凑近了道“胡宗宪的幕僚徐渭,去拜访李天师了”
严世蕃眉宇间顿时流露出一抹杀意“区区一个幕僚,让此人回不了浙江便是”
鄢懋卿微微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