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宋真宗都到前线了,竟然使唤不动边疆大将,某位大将坐拥十万兵力,还按兵不动。
这个大将叫王超,是王德用的父亲,王继英的曾祖父,宋太宗的潜邸旧臣。
本来占据优势的宋军,因王超麾下的定州十万大军违抗军令,不受调派,宋真宗顿时害怕起来,既不敢逼迫过甚,担心王超干脆在关键时刻投降辽国,再加上后面粮草补给也有些难以为继,本来就以防守思路为主的他,最终选择和谈也就顺理成章,是为“真宗统大军于定州,前有傅潜,后有王超,皆以愚庸误国事”。
关键是这类真正拥兵自重的武将,居然还能有好下场,按理来说王超犯了这般大的错,换成别的朝代,全家都抄斩了,他却安稳为官,死后还追封鲁国公,谥武康,刘延庆和刘光世父子也是如此。
反观那种对朝廷忠心耿耿的武将,则被诬蔑冤杀,倒是正合了后世的那句话“敌人污蔑你有不臣之心的时候,你最好真的有”
当然,这种事情就不好明说了,等宋朝灭了,总结前朝得失时再谈论不迟,李彦想了想道“澶渊之盟后面我会具体分析,今日先讲一讲对错。”
众人精神一振,大宋内部对于这个盟约也多有议论,士大夫议政起来毫不客气,武人则遗憾于没有沙场建功的机会。
在兄长心中,这个盟约到底是对是错呢
李彦道“我个人的见解是,单纯讨论澶渊之盟的对错,其实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有太多的未知,当初宋辽厮杀下去,胜败生死,确实难以估量,各执一词的情况就很正常了。”
“而任何盟约,作为一种积蓄力量,保存实力的手段,都可以接受,汉有白登之围,唐有渭水之盟,皆是如此。”
“关键是要看后面他们在做什么,汉休养生息几十年,积蓄力量与匈奴决战,一雪前耻,唐更是在短短四年后,就灭了东突厥,将昔日兵临长安城的颉利可汗抓回来跳舞”
“而有了澶渊之盟后,大宋收复战略失地的雄心壮志在和平的美好下被消磨,岁币倒是通过互市交易赚了回来,可没有燕山及长城防线,容错太低,稍有失误,就会铸成难以挽回的惨祸”
“这才是真正的错”
宋朝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被外族政权所灭的朝代,宋徽宗固然是直接责任,但根源性的问题,仍然是大宋无险可守,开门揖盗。
听着李彦语气里的警惕,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郑重。
其中一位有醒目美髯的汉子,也喃喃低语“燕云十六州相当于我大宋的门,没了门,自然让贼人长驱直入,大名府则是围了一圈栅栏,倒也能有一些抵御效果,可现在还是变成了这副文恬武嬉的样子,唉”
“正好说到这里,我接下来要跟你们具体说一说辽国的经济文化军事”
李彦又讲了半堂课,才做出总结“尽信书不如无书,我所言只能作为参考,不能盲从,你们回去多多思考好了,今天的习文到此为止,去练武吧。”
众人起身行礼,三三两两结伴,朝着练武场走去,上体育课。
朱仝走在最后面,想了又想,还是折返回来,对着讲台上的李彦抱拳道“院长”
李彦看着这个汉子“怎么在这里不合群”
朱仝摇头“我跟大家相处得挺好,只是我奉军师之命前来送信,逗留了这么多天,还是要告辞了”
他的语气里透出不舍,在书院的这几日,感觉比起白沙坞自在许多。
“无论来此是为了什么,我们寻找的都是志同道合之辈,大家一起才会觉得自在。”
李彦也挺欣赏朱仝,却不挽留“那就去吧,替我向晁天王和吴军师问好,他们比起原来的匪贼强得多,对于河北绿林的整肃后,希望能真正做到劫富济贫,行侠仗义。”
“多谢院长我告辞了”
朱仝抱了抱拳,离开讲室,收拾行李,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等远离书院,他再不耽搁,一路快马加鞭,第二天下午就到了白沙坞。
雷横第一个发现好友回归,高兴地迎上“我还担心你出了事,若不是军师压着,定要杀入大名府相救”
朱仝歉然地笑笑“我无事,让雷兄担心了”
两人正说着,就见一道文士身影快步走来“朱统领”
朱仝还是首次见到吴用这般迫不及待的模样,以为他也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赶忙行礼道“军师,我”
“进来说话”
吴用一把拉住他,对着雷横道“雷统领自去巡逻便是”
雷横莫名其妙地离开了,朱仝则被吴用带着一路来到他的屋子,发现这位军师不仅是关心,更是微微有些慌,连平日不离身的羽扇都没有拿
吴用其实也意识到自己不该失去冷静,这是谋士的大忌,但他深吸一口气,还是发问道“你是何日何时见到的林二郎”
朱仝想了想道“五日前的傍晚,具体什么时辰难以确定。”
吴用闭了闭眼睛,最后的侥幸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