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水归堂,天井方寸蔚蓝天。
方方正正的天空,灰瓦白旧墙,雨后的天井屋檐轻轻滴水,聚水,聚财,聚福气,袁讫站立柱旁望方形天空静静想着心事,与当年相比,如今满脸胡子拉碴目光忧郁。
后屋说话声脚步声渐近,公羊岽和一胖富人有说有笑。
“林员外把心放肚子里,我这位兄弟本事在县里有口皆碑,您这宅子也调整好了,放心大胆的住,那个嘿嘿”
“哈哈哈,我明白,小小意思不成敬意,以后再来枫湾可不要忘了我林某人。”
富人微笑着将碎银塞给公羊岽,公羊岽略作推辞便收下。
双方都很满意,说说笑笑和气生财。
袁讫甩甩脑袋回神。
收起罗盘装进旧布兜,搭在肩上。
跨过高高门槛,大门左右两旁的门当磨得光滑。
“林员外请留步。”
“二位慢走”
告辞后,袁讫和公羊岽慢悠悠闲逛,盘点这趟活赚了多少钱。
荷叶正青色,山谷宅院阳光温暖,沿着池塘边小路慢步欣赏风光,雨后山清树更绿,公羊岽想吟诗几首奈何肚子里没啥墨水,作为木匠,为数不多的墨水多用在了弹墨线上。
公羊岽吹声口哨,远处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奔跑。
路边草丛一阵乱晃,黄鼠狼精黄草蹿出,雨后草丛里全是水珠尚未被阳光蒸发,弄身上打湿了黄色毛发。
使劲儿甩甩水,脑袋在公羊岽袍子上蹭蹭。
“黄老弟,难道你不会晒干吗”
“公羊老弟你不懂,擦一擦再晒会干的更快,这是经验。”
独眼聋黄草摸摸脑袋,又去袁讫书生袍上蹭了蹭。
袁讫拿出一块破布递给黄草。
“看见东西了么。”
黄草接过破布擦擦脑袋。
“宅子里转了三圈,才发现那鬼物藏在地窖里,区区孤魂野鬼而已,被老子赶走了。”
熟练抹抹肚皮绒毛,继续说道。
“这员外才给了几两碎银子,真吝啬,今晚可以吃鸡了,袁兄,黄老弟,今晚不醉不归”
黄鼠狼人立而起,迈着小腿跟上两人。
“你才是老弟,我二人是兄长。”
公羊岽说的郑重其事,三个家伙兄弟排名一直有争议,为此没少争吵。
“公羊老弟,袁老弟,你们人类有句俗话叫做长者为兄。”
“黄老弟,还有句话叫做达者为先,你懂木匠活不我懂,且专精,而袁兄更是才高八斗,所以三人行必有我师。”
“公羊老弟少用花言巧语诓骗于我,修行之术你可会挖洞逃命你可会当初你们俩喊我前辈来着。”
“还不是怕你用粪球扔我俩。”
“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用粪球扔你,记住这几年驱邪的累活都是我干的”
“老黄辛苦了,要不今晚行程改一改”
“做啥子”
“宿醉青楼怎样”
“”
黄草气急,爪子哆嗦指着公羊岽。
“天赐良机掉井下石简直误国误民”
从来没听说带黄鼠狼逛青楼的,何况根本没化形,里边的酒菜贵且吃不饱,何不买几只钵钵鸡,吃不了找地方埋了下回吃。
袁讫揉揉脑袋。
“老黄,那叫丧尽天良和落井下石,你这成语还是别用了,我们听着实在揪心啊。”
“那能怨老子吗私塾房顶风吹日晒还有冷冷的雨水误我啊”
荷塘里,青蛙趴荷叶盯着两人一兽絮絮叨叨,另一只青蛙跳上荷叶,荷叶上晶莹水珠蹦跳乱晃,湖畔倒影里树荫垂柳,俩高一矮的背影晃晃悠悠远去。
袁讫和公羊岽早已不年轻,浪迹江湖随波逐流多年。
也许是习惯了江湖,或者没有机会安定,又或者自己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最无所谓的是精怪黄草。
除了担心被降妖伏魔,毫无任何压力。
学人用俩后爪走路,走的像模像样,嘴里叼着个草叶乱张望。
“袁老弟,你这灰心丧气几年了,何不纵情享乐。”
闻言,袁讫疲惫叹气。
“唉”
“明明我已经看出问题也大声告诉别人,可是,为什么没人相信我”
袁讫不懂,无数次怀疑是否自己看错。
公羊岽一言不发拍拍好友肩膀,几年了,都有些心灰意冷,再说,这么久没出事也许真的看错了呢
黄草拍拍袁讫腿。
“放心,别人不相信你,本狼信你。”
木匠公羊听不下去了。
“黄老弟,你是黄鼠狼不是狼。”
“瞧你个公羊说话都绕嘴,黄鼠狼不是狼难道是鼠么。”
这话一说,立刻让木匠没了动静,他确实没法解释,总之他认为黄鼠狼绝对不是鼠,如此一来就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