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油菜花开漫山。
黄萼裳裳,稚童欢笑追逐翩翩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
悠然走过田埂小路,穿行油菜花海间,清清白云天,远方山脚斑驳白墙老屋乡间人家。
竹篱犬吠是客来,炊烟升起知归家。
满面倦容的白雨珺手持竹笛,一曲悠悠笛声随风。
恍然已三载,身心疲惫,只想找处地方坐下歇歇脚,发呆,晒太阳。
路过坡下山泉旧井。
泉井两尺深,石缝出水潺潺清凉澄净,井水溢出沿着水沟流淌,活水,可饮用,在野外切记不可饮用静止死水,除非没得选择且渴得扛不住。
提起裙子蹲井边。
摘片阔叶折两下变成简单绿叶天然水杯。
在水面轻扫荡开落叶。
舀一捧清泉。
仰头,一饮而尽。
沁凉泉水驱散热意,微红的俏脸肌肤恢复正常,燥气消退,也扫去数日奔波劳累疲惫感,有时候生活就该简简单单,饿了吃困了睡,渴了就喝水,也许,自己是为数不多饮山泉的神仙吧。
翻出葫芦装满水,留待路上喝。
从井边折一根长长草叶,打个结,扔山泉水井里。
说法有很多。
迷信点的意义是感谢泉水,结草衔环报答,又或者是以此作为钱资酬谢井泉,敬天地之意。
不信仙神的人认为以此为标记。
让后来者知晓水井无毒,无需担心遭受迫害。
各有各的道理,随心了。
铃声叮当。
蜿蜒田埂土路走来几个马帮,草帽蓑衣砍柴刀,古道瘦马,托满大袋货物贩运,风尘仆仆,老马跟随主人身后低头赶路,风雨前程,这一走可能就是一辈子
白雨珺收敛气息,与马帮擦肩而过。
马帮知晓井泉位置,停下歇脚,人马都得饮水。
无意间听见他们说话。
“南湾村那栋老宅真可惜了,空闲那么多年不能住,唉,高墙灰瓦好好的居然闹鬼,咱们每次都睡土地庙。”
“可不是嘛,住进去半夜闹鬼被吓醒,老天爷也不管管。”
后面荤段子自动过滤。
美眸瞅了瞅村落。
不像是凶煞之地更无阴邪之气,倒是有个亡魂逗留,白雨珺略微思索转道朝村落走去。
“好美的村子。”
石墙藤筐晾晒红辣椒,狸猫晒太阳。
或许无须警惕年轻女子,轻松走过木桥进村,慢悠悠的走。
斑驳荒废旧院落。
门前古槐下树荫里,大黄狗趴着微眯双眼打盹,目光一直凝望村口木桥,似乎等待主人归家
白雨珺在旁边石墩坐下,脱掉布靴。
走路久了脚酸,脱鞋会感到非常舒服,踩踩石子更好。
倚靠石墙。
阳光暖暖的,特想睡午觉。
大黄狗原本惊恐紧张,但仍守住院门呜呜叫,或许是觉得某白无害又或者感受到恐怖气势,叫了一会儿便重新趴下,并未离开树荫。
丹凤美眸懒洋洋看看老槐树。
“槐树年头久了挡阳气,足有两百岁,不容易啊。”
伸手摸了摸狗头,黄狗不敢动。
“躲屋里才安全,你太脆。”
说完继续躺石墙发呆,看公鸡上墙蜻蜓落草尖,翻出葫芦往嘴里倒山泉水解渴,扭头看看黄狗,它应该很久很久没喝水了吧,可怜的娃。
左右瞄几眼。
门口石阶有个凹坑,捡木棍挖干净枯叶。
哗啦啦
倒水。
黄狗见了甩甩尾巴低头喝水,然而水却不减少
白雨珺注视黄狗,轻易注视到黄狗的过去,阳光充满睡意的时刻看看镜像也挺好,喝光葫芦里的山泉水,拿出晒邦邦硬肉干磨牙,随手给大黄狗也扔了一块权当影票。
回溯镜像很清晰。
胖嘟嘟小奶狗,摇摇晃晃撒欢跑。
某天,一个小男孩将它抱回家,石墙灰瓦老槐树,一人一狗在油菜花田追逐奔跑,每天过得很开心。
很快,它长成威猛大狗。
直到有一天,年轻小伙对它说了很多,回溯镜像无声,看口型应该是说过两年就回来,之后背上行囊走过木桥走过田埂越来越远,从此,大黄狗每天都趴门口守望木桥。
渐渐地,院里老人去世抬上山,宅院就剩它自己。
春天满树嫩芽,秋天黄叶凋零。
当初的小狗老了,狗毛干枯不再光鲜,一只眼睛发白,也瘸了,每天仍风雨无阻趴门口静静等待
“该走的时候你不走,你是不是傻。”
黄狗摇摇尾巴,脑袋贴地面半睡半醒眯眯眼。
白雨珺吐掉肉干。
肉干硬不硬无所谓,毕竟牙口好,问题是味道很难吃,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