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名义上,包括阔鲁朵城、可敦城在内的广袤地区都是原辽境管辖区,而如今都属于金国所属。
但随着金国与大燕的国战逐步往纵深推进,金人开始逐步收缩自己的阵型,对于漠北这片贫瘠又无实际占领价值的地区,金人的策略是暂靠蒙古各部治之。
因为金人军力不足。
而漠北蒙古各部又素来是桀骜不驯的反叛族群。
除非单边倒的军事碾压,蒙古人很难真心归附。
金人最近有册封塔塔尔部为蒙古各部可汗的打算。
吴乞买的意思是想利用塔塔尔蒙古人代替金国实现对蒙古各部的掌控。
而塔塔尔人显然堪破了金国的打算,所以才与金人往来密切,打出了臣服大金的旗号。
站在王霖和大燕的立场上来看,吴乞买的这一决策相当昏庸。
一个一盘散沙的蒙古各部其实不足为虑,但一个统一的蒙古部族就相当可怕了。
这就是角度不同,看待问题的落脚点不同。
金人想要笼络蒙古各部,将之作为对付大燕的一把利器,而王霖却想不遗余力拆散蒙古走向统一的根基。
王霖以大不敬为由诛杀合不勒,原因就在于此。
而亲身犯险率万骑御驾亲征漠北,更在于此。
将蒙古人引诱至雁北聚而歼之,说白了还是因此。
王霖率部在达栏绿洲修整的时候,雁北燕军与蒙古联军的那场惨烈大战已经尘埃落定。
孛儿只斤部所属五千骑兵全军覆灭。
企图逃回阔鲁朵城的俺巴孩被燕军袭杀。
敦必乃率残部杀入雁北腹地,被韩世忠的裨将吴忠斩杀在荒野。
乃蛮部所属五千骑被歼灭于云内,乃蛮大王子直路古被俘。
至于乞彦部的二王子管亥,早早就率乞彦部残部也就是他的亲卫部族两三千人马投诚归顺大燕,当了蒙古人历史上的首个种族背叛者。
乞彦部其余五千骑被团灭。
翌日上午,按照皇帝的旨意,燕军在武川以北面向大青山的方向,以蒙古人首级、尸身建大型京观一座,夯筑封土,立碑以纪之,构成对蒙古人的威慑。
蒙古三部侵入雁北,被燕军聚而歼之在武川之野的消息,随之快速在蒙古各部及漠北草原传播开去。
血一般残酷的事实,蒙古各部惶惶不安。
随后,二十万西军镇守雁北,北御漠北,东指幽燕。历经驱逐金军与歼灭蒙古三部入侵两次大战,雁北的形势彻底稳固下来。
而借这两战威名赫赫,燕军大军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将雁北高原属于金人和辽人的痕迹清扫干净。
大燕朝廷已经将雁北纳入河东路的实际行政管辖中。
而韩世忠则率本部五万人马,押解着蒙古乃蛮部大王子直路古、乞彦部二王子管亥等蒙古高层战俘,一路向北,直扑可敦城。
达栏绿洲。
在此修整两日的锦衣铁骑在绿洲上宰杀了蒙古人的牛羊,大锅烹煮,锅中还翻滚着黄色的土豆块,口中则啃着比真定城中玉山房所出糕点还要可口的皇帝称之为压缩饼干的东西,面上欢天喜地。
没有军卒去想军需官到底从何处搞来的物资,反正此为皇帝的恩赐。
他们吃得心满意足,心中浮荡着的是对皇帝的崇敬,以及作为大燕锦衣铁骑和皇帝亲军的无比自豪感。
不知曾几何时,汉人对于塞外异族骨子里的畏惧感已经荡然不存。
王霖纵马驰上绿洲的滩头,眺望着数百里开外的可敦城方向。
茫茫的大漠一片荒芜,凛冽的北风吹拂在面,如同刀割。但王霖心中却无比火热。
此时此刻,他距离封狼居胥、勒马燕然是如此之近,虽然这只是一种形式上的占领,目前的大燕还没有能力长期据守这片地域,并使之繁荣鼎盛。
但对于提振大燕军民信心来说,已经足够了。
至少,要让蒙古各部对燕军产生畏惧忌惮之心,从此再不敢进犯大燕边境,不至于在大燕与金国的国战中拉扯后腿。
只要大燕灭了金国,蒙古各部就是王霖桉板上的肉。
那种种族灭绝的事、铁木真曾经屡试不爽的征伐和屠戮,王霖们心自问做不出来。
但作为穿越者,站在历史的肩膀上,王霖深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内涵所在,该心狠手辣的时候他绝不会心慈手软。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只是让王霖意外的是,蒙古人的内卷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他都率军横扫数百里进入漠北蒙古人的腹心之地了,蒙古各部竟然没有组织一次像样的反攻或者说是抵抗。
在王霖本来的谋划中,他要率军在达栏与蒙古乞彦部决一死战,但看现在的局势,乞彦部应该是不敢举族来敌了。
当然,王霖心中依旧充满警惕。
正面的乞彦部,右翼的塔塔尔部,都为蒙古强悍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