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侯潘明在去樊楼的路上,见到了张叔夜一行。
他原本俊美无匹的面上瞬间起了一层寒霜。
在他心里,这王霖几乎是踩着他的肩膀一举成名的,而皇帝居然如此恩宠一个乡野来的小厮,还亲赐御书、奉旨夸街三日,简直岂有此理
潘明怀着一腔愤恨进了樊楼。
作为皇亲国戚,潘家在京城是有府邸的。
只是潘明很少在京住,一般都留在封地荥阳。
此番慕名前来樊楼,只是没想却吃了一个闭门羹。
李师师以身体不适为由,婉言谢绝与他相会。
潘明何等心高气傲,当场就要发作,身边人自悄然告诉他李师师与官家交好的事。潘明也只能作罢,他总不敢公开跟大宋官家抢女人。
潘明在樊楼喝闷酒的时候,王霖亲自将张叔夜迎接进府。
张叔夜生命6,智力7,武力21,声望27,技能忠义、良谋
这是北宋名将,铮铮铁骨,未来以身殉国的当世忠臣,这段历史上让王霖敬仰的少数人之一。
已经53岁的张叔夜器宇轩昂,身材长大,走路间虎虎生风,毫无老态。
王霖深望他一眼,躬身拜去“小子王霖,拜见张大人”
张叔夜也上下打量王霖,拱手还了一礼。
关于王霖的名头,他这两日略有耳闻,昨日在东校场亲见王霖枪挑荥阳侯潘明,武功、骑射、文才无不出类拔萃,又因救驾有功得到了官家如此恩遇,知王霖日后前途无量,自不敢托大。
“王公子解试第一,未来只要顺理成章通过殿试,官家定会亲自封官授职,甚至点为天子门生,你我将来同殿为臣,也不消如此客气”
“不过,张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大人请讲,小子洗耳恭听”
“张某昨日读公子所做策论,前日又拜读公子写给樊楼李师师的长短句、摸鱼儿是故心甚疑惑,以你才学,参加文科脱颖而出轻而易举”
“王公子可知我大宋开国以来,素重文轻武,纵在武科场上夺魁,也不若在东华门外唱名,你又何必舍本逐末,弃文从武”
王霖深吸口气道“小子也知,自太祖皇帝约定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以来,大宋扬文抑武,东华门唱名是天下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事。此后便一飞冲天,鱼跃龙门,甚至出将入相。而武将则处处受到压制,备受掣肘,在我大宋历史上,郁郁而终的名将不知凡几。”
张叔夜抚掌轻叹“你既知此,又何报名应试武举”
“重文轻武是大宋国策,到底是对是错,小子不敢妄议。只有一点需要跟大人明言,小子来京应试,却并非为了荣华富贵和入朝为官,图的就是个晋身路径,以待将来。至于是武举还是文科差别不大。”
张叔夜沉吟道“公子不妨直言。”
“我大宋如今内忧外患,内忧不过是官场昏暗、内讧加剧、朝政失范、民不聊生,但外患远大于内忧诸如虎狼女真,雄窥中原,不日将侵我疆土,奴役我同胞,颠覆我汉人衣冠”
“值亡国灭种之际,只有举国之力,浴血斗争,才能力抗外敌,复我山河所以,小子实不愿为文官,而甘愿为武将。但得统一部兵马,牧马励兵于地方,日后方能在国难时挺身而出。”
“实际上,朝中六贼把持朝政,我留在朝中当个底层小官,蝇营狗苟、蹉跎岁月,何日才能出头若真到了民族危亡时,一旦女真人兵临城下,我纵有报国之心,却无报国之力,又该如何大概也只能自刎以谢天下,宁死不降以全名节一途了。”
张叔夜眸光透亮,他忍不住拍案而起,激动道“公子所言,深得我心。公子年方弱冠,能有此见识,胸怀天下,真乃我大宋社稷之福也”
“大人谬赞。”
“女真人乃我大宋心腹大患可叹此时朝中重臣一门心思联金灭辽,却不知若失去辽国平衡,女真国力倍增,不日将南下攻我,张某位卑言轻,实在是无能为力”
“张大人,联金灭辽国策既定,此时大势所趋,不是哪个人所能力挽狂澜了。窃以为,女真与我大宋国运之战已不可避免,为今之计,我辈所能做的,就是未雨绸缪,备战将来”
“公子既知联金灭辽重重弊端,何以昨日策论又提此策”
王霖苦笑,摊摊手道“张大人,昨日武科策论不过是一场考试,纵我公开反对联金灭辽又能如何可我因此一定会落选本届武科,失去晋身机会失去官身,将来,我又如何报国”
“所以,张大人,小子以为,我辈或为人或做官或做事,都应风物长宜放眼量,不计较一时一地之得失,着眼长远,通盘考虑,方得始终”
张叔夜沉默片刻,终抱拳道“好一个风物长宜放眼量公子心胸开阔,又难得人情练达,与你相比,某真是迂腐不堪,不知通权达变了。”
王霖知道他是暗指自己公开上书皇帝反对联金灭辽策而得罪蔡京的事,虽然暂未受到蔡系打击报复,但未来被贬斥出京放任地方官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