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道歉全都没用了,也都给不出去了。更不必提原谅一说。
等了这么久的人,好不容易见着了,但是她仍无法得到宽恕。人就在眼前,只是她们之间横了一道天堑。
她被困在里面已经这么多年,而现在却只见,她永远见不到光明了。
几瞬之后,她已经落寞地垂下眸,突然无力地蹲了下来,将脸埋入膝盖里,哭声渐次大起来。
她心里的波澜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就如同触礁一样,整艘船都翻了。
宋诗谙倒是想做什么,但她也不好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看看宋卿时,看看逢夕,再看看她妈妈,一时间只能无奈叹气。
早知道的话当初又何苦呢
这几年她妈和她哥闹成这样,无一日安宁,她妈心里恐怕早就后悔了吧而且看得出来她对这件事也是怀有愧心的,明明也很不好受。
到头来,谁又得到了什么呢
逢夕的手被宋卿时牵住。他担心她被这个场面吓到,便用这种方式无声地给她力量。
她的注意力从岑兰凌身上转到他身上,扯了扯唇,示意自己没有事。
而他自己。
看着岑兰凌哭,竟有一丝痛快。也是这几年里,很难有的“痛快感”。
大概遗忘就是最好的报复了吧。
所以其它方式的报复都没能达到这种效果。
道歉无路,回头无门。
而且眼看着从前与自己最亲昵的孩子如今待自己再陌生不过,再无眷恋与喜爱,这亦是一种绝望。
岑兰凌离开了。
她不要宋诗谙陪,只是自己沉默地离开。
整个人好像被抽干了力气,肩膀垂着,很无力。
回去的路上,司机开车,她坐在后座。
她还叫司机升起了挡板,只想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小空间里待会儿,吹吹风。
车子行驶了多久,她就望着窗外发了多久的呆。从脸上能看得出来她在放空,就连眼神里都是空洞。
一会儿后,她拿出手机,给宋卿时发消息如果你们现在还能和好的话,我祝福你们。
她没有通天的本领。
她到底只是一个,无力的母亲罢了。
这场争执之中,她最终失败,主动退让,最终选择的还是成全。
结果仍然如此,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她已经失去了太多。
岑兰凌闭了闭眼,泪水从眼角滚落。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是有什么意义。
宋卿时很难得地、也很耐心地给了她一段平静的回复我们之间已经没有那么简单,不是简单的和不和好的问题。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事情很复杂,我也不知还能不能回到从前。
岑兰凌连看着都觉得不忍。不由得想,如果还能回到从前的话,还能重新再来的话那就好了。
从前,他们之间多简单呀。
是硬生生地被他们搅复杂的。
三年半过去,到底是回不去了。
她有一瞬间,也有一股与他道歉的冲动。
还未来得及想什么,宋卿时下一条消息也进来了我们现在也不需要你的祝福。
早就不需要了。
她点不点头,向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她的祝福与否,自然对他而言也并不重要。
岑兰凌将手机丢去一旁,怔愣两秒后,仰头任由泪水肆意地淌。
她只庆幸,刚才就提前担心过自己可能会失态,所以叫司机升起挡板。她最后的一丝体面,能维持多少是多少了。
逢夕和宋诗谙很轻易的就能熟稔起来。
虽然中间有过插曲,但是并不妨碍她们关系拉近得快。
快到比他与她之间还要快。
在送走岑兰凌,又“送”走不情不愿离开的宋诗谙后,柏助也来接小尼去玩了。
逢夕偏头看了眼,问说“今天还要去玩吗”
柏助笑着应是,将提前准备好的行程与她介绍了下。
得亏他每天都提前做足了准备。
逢夕听着都觉得专业,她不由问了句“柏助理,你兼职导游”
柏助讪讪一笑。
他兼职什么导游呀,不过是为了做好宋总的全能助理罢了。
宋总追个老婆,他在旁边跟着使尽浑身解数地帮,确实太不容易,这几天回到家都是累得倒头就睡,还不是为了这笔叫旁人看了都觉得眼红的丰厚薪资么。
宋卿时瞥他一眼,轻点了下头。
柏助猜测,这应该是赞许的意思
看来他这通努力真没白费啊。
一年比一年增一大笔的工资,他可不是得好好干么。
逢夕听完他的安排后,也觉得很好,没有多想,送他们出门。
只是他们一走,家里就只剩下她和宋卿时了。
昨晚说破了以后,他们之间的氛围就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