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开始的
方凝如想起来,宴席上头一次见到的韩景誉,下巴上蓄了一点青茬胡须,黑色墨袍,内敛肃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举手投足间都是官海沉浮间那股子顶尖权臣的威压。
对了,是那晚寺庙之后。
或是白色,或是墨蓝这些鲜亮的颜色,下巴上的胡须不见了。
俊美的五官上,有了和钟语芙身上一样的年轻朝气,这种年轻的朝气和他身上弥经岁月沉淀的成熟稳重奇妙的结合在一起,竟一点也不违和。
味满斋里头卖的多是女子喜爱的点心,其实女子对茶没有那么喜爱,更喜欢去味满斋这样的地方用上几块精致的点心。
方凝如看见,小二递上来的点心,透花糍,茯苓膏,山枣糕,九江酥。
都是钟语芙喜爱的。
嫩绿的茶叶沉进杯底,落在浑浊的茶汤最底下,映成了褐色。
方凝如朝下的卷翘睫毛动了两下,再抬起眼,原本模糊的瞳色,清亮的叫人心惊。
她说“回去吧,时辰不早了,回去的迟我嫡母会不高兴。”
“等一下。”
萧亦晗拉住她,“衣服乱了,我给你整理一下。”
他温柔且细心的给她整理了裙摆,微乱的鬓发。
他头微微低着,一如以往的柔情款款,所以没发现,方凝如没和以往一样羞红了脸。
下了茶楼,方凝如主动开口,“下雨了,你别送了,免的将你淋湿,乘着雨势渐缓,你快回去吧。”
萧亦晗看了一眼雨幕,“也好。”
打了伞,将方凝如送上了马车,自己才上马打了伞回去。
钟语芙问,“你以后打算生几个孩子”
“噗”
韩景誉一口茶喷出来,咳了好几声。
揉了揉跳动的额角,好奇的看过去,见钟语芙小口咬着透花糍,腮帮子撑的鼓鼓的,灼灼的看着他,眼神清澈。
她知道要怎么生孩子吗这是韩景誉脑子里崩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血又不受控的热起来。
钟语芙浑然不知,两人的关注点完全不一样,韩景誉此刻关注的是生孩子的过程
她这是单纯的想知道生几个孩子,是不是一定得有儿子。
韩景誉起身,走到窗边收了撑窗的枝干,合上窗户,单手提了凳子,直接坐到钟语芙边上,抬手抚了抚她鬓边的发,笑的暧昧,“这么急着给我生孩子”
钟语芙“”这男人的关注点怎么如此清奇
她身子朝后仰了仰,“我跟你说正经的,我怕疼,最多给你生”她竖起两根手指,“最多给你生俩个,就算没生出儿子,我也不生了。”
韩景誉笑的无奈,合着是这个。
“没关系,你若是不喜欢,一个不生都行。”
钟语芙手里的透花糍都惊的掉了下来,“不生都行你真不想有个香火传承吗”
是个男人都在意这个吧。
韩景誉收了手,严肃了一些,“我活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看不透的,否则我又何苦早早将骁儿扶上世子位”
这世上,人人都想千秋万代,骨血世代相传,但人生自有他的命数。
他又道“你回去看看白匈奴的手札,那边的王位,并不是传给自己的骨血,而是能者得知,我真心觉得,血脉这事无需执着。”
“且生孩子确实凶险,对女子损伤大,你若不想生,咱们可以永远不生。”
小时候,韩景誉那么喜欢抱着她玩,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孩子呢
他说的这般云淡风轻,是真的疼惜她,不想让她受罪吧。钟语芙觉得,她的一颗心软的快化成了水。
女人是一颗种子,你给她阳光,雨露,她会回馈你一片原野。
相反,你给她冷漠,她回馈你的是十倍的怨气。
钟语芙纠结了一下,很是肉疼的朝韩景誉竖起三根手指,“那我给你生三个吧,真的不能再多了。”
韩景誉笑出声,大手摸上她后颈子,将她朝前一带,“我们先来预习一下生孩子的前奏。”
钟语芙“”
交错的颈子似一对鸳鸯。
温热的唇覆上来,含着湿热的气息,柔软缠绵,鼻尖有淡淡的沉水香萦绕。
她纤细的手臂勾上他的颈子,沉溺在他的男性气息里,“韩景誉,我好欢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