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语芙噗通一声跳进温泉里,溅了赵媛可一脸水。
赵媛可就没见过这么顽皮的侯爵夫人,于是也不藏着掖着,问出心里的疑惑,“你那表妹病了,你可要去看看”
钟语芙纤纤素手拨弄温泉水,眼珠子斜睨过去,“她也配”
赵媛可噗嗤笑出声,世家大妇,多是端庄持重,说话都留有三分余地,丈夫若是去了小妾房中,心底再不忿,面上也得装作贤惠大度,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世家夫人,顽皮的紧。
半夜被丈夫撇下,也不自怨自,和她所见过的所有后院女子都不同。
她真是太喜欢这位侯爵夫人了
她绞着钟语芙的发丝边玩边问,“苏婉和侯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钟语芙,“昨晚你们看到了”
赵媛可点头。
钟语芙,“那你哥哥是怎么说的”
“侯爷和我哥哥保证,他和苏婉之间清清白白,将她当亲妹子照顾,并无任何逾矩,所以,”赵媛可顿了顿,“我哥哥还是打算和苏婉成亲。”
暖雾在钟语芙卷翘的睫毛上凝成细珠,她漂亮的眼眸动了动,哂笑一下,“小叔叔的眼光真好,苏婉比我有福气。”
赵媛可亦有些惋惜,他哥哥那样温柔有担当的人,确是好良配。
钟语芙又道,“我想说的是,昨晚,我什么也没做,那还能是谁出手,引你们过去,看到那一幕的”
赵媛可诧异了一下,原来,竟是苏婉自己想执意退掉这门婚事的吗
“我会告诉我哥哥,让他自己定夺的。”
韩忠早早就把陈瑞良请来庄子上,又督促着下人一起搭好戏台子,一切做好,便巴巴跑到钟语芙面前卖好。
钟语芙不是很爱看情情爱爱的文戏,更喜欢沙场激烈的武戏,翻看了本子,点了蔻丹的青葱指尖点在仓禀之战上,问赵媛可,赵启绪,“这出戏可行”
俩人都点头。
大锣沉沉响三声,大戏开场。
铙,钹,单皮鼓次第响起,勾成激昂调子,长盔,厚底靴子,执银枪的长靠武生连翻十二个跟头岿然登场,工架兼具美感和力量,矫健如游龙。
陈瑞良脸转过来,钟语芙素手搁在膝头轻巧,目光轻睨过去,戏台子中央的人,烈焰装扮之下,五官依旧清雅如风,笔挺有力的力量身段,曲尽其态,将那一份英雄气魄展示的淋漓尽致。
锐利的剑目,眼神刚毅,银枪游走间,气拔如山河,峭拔有力。
宛如那刀锋箭几,铁马踏山河,混着乎乎风声,百千齐作,迎战胡人,沙场风云再现。
鼓声,高昂唱腔,都于最高处戛然而止,钟语芙还沉浸在那狼烟风沙中,韩景誉弯弓于千米之外射叛将。
好半晌,她回神,看向陈瑞良的眼中皆是赞叹之色,难怪传闻这陈瑞良一出戏下来,台上金银遍地。
当真是有韩景愈那顶天立地的一两分精魂。
钟语芙抬手拔了一只金钗扔过去,“伶官一身曲艺功底绝佳。”
赵媛可亦看的热血澎湃,也扔了元宝上去。
陈瑞良抬手作揖,“卖弄罢了,不及老侯爷之一成风骨。”
钟语芙盈盈水眸中潋滟着敬仰,“是啊,老侯爷这样俯仰天地的男子,是我大楚脊梁,人人德而敬之。”
当韩以骁踏着暮色,手中握着一枝从揽月阁精挑细选来的华丽朱钗而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钟语芙将她头上的朱钗打赏扔到高台,那总是浮着淡漠冷光的眼尾,柔和温婉,声音轻软如云。
那缱绻的目光里,似是在回忆什么人。
他抬手轻咳一声,走进。
钟语芙本能顺着声音看过来,漂亮的杏眼里,拂过一丝厌恶
他捏着漆盒的手蓦的收紧,手背淡青经络凸起,她居然敢厌恶他
他脸阴沉的比廊下的冰锥还冷,浮着冷光,看向钟语芙。
原本兴致勃勃的气氛,一瞬间,降至冰点。
如裂帛一般的声音沉沉从韩以骁嗓子里砸出来,“启绪,赵姑娘,府中有事,留婉儿在庄子上招待你们吧。”
钟语芙人还没反应过来,在赵媛可惊讶的眼神中,一阵天旋地转,钟语芙已经被横架韩以骁的怀里。
她攥起韩以骁胸前的衣襟,咬着牙冠压低声音骂道,“韩以骁,你有病吗像什么样子,放我下来。”
她这边刚说完,整个后背猝不及防被抵到转角垂花门的廊住下,木廊触感冰凉。
韩以骁捏起她下颚看向自己,声线冷沉而危险,命令道,“看我。”
钟语芙给了他一个眼白
韩以骁唇逼近一分,雪白的雾从他红唇间呵出来,氤氲在钟语芙的脸上,“我说看我”
钟语芙觉得他像个疯子,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又是这种轻蔑到不屑的眼神
像有一根又尖又细的绣花针穿心而过。
韩以骁抬起手,指腹摸上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