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来的信啊”
秦小满瞧着送来的七八个大箱子,未问清楚来由自也不能开箱,可即便是没有打开瞧见内里究竟是些什么,那么几大个能装下三四个人的箱子就是放的地瓜也够人吃上几个月了,那么大的手笔,家里可没有两户亲戚有这种条件。
来者又全数是生脸,其实不单是秦小满疑惑,便是杜衡也有些诧异。
若非是前来的人捧着一封信上来,杜衡当以为是寻错了人。
“杜大人,小人是徽州派过来的人,这是我家老爷给大人的信。商队路过落霞县,听闻大人任职秋阳,老爷特地遣小人前来问候一声。”
听闻徽州二字,杜衡恍然大悟,未曾开信当即便晓得了是何人来的信件。
他捏着信封:“舅舅一切可好”
“谢大人挂念,老爷一切都好。”
杜衡看着前来的几个人,不由得问道:“舅舅可是在落霞县”
“老爷此次未曾随小人这支商队经行锦团府这边,但也事先吩咐了小人路过落霞县时打听一番大人的消息,得知大人在秋阳县任职老爷十分挂念,先行差遣了小人过来问候。”
杜衡微微一笑:“难为舅舅经商繁忙,还挂记这我这个不成器的外甥。”
“既是来了秋阳县地界上,那便在县里好好休整两日,待本官书信好劳你同舅舅带个安回去。”
领队的男子连忙同杜衡拱手道了谢:“大人孝心,只不过此番家里到锦团府生意的商队不止小人几个,队伍大抵还在落霞县上,小人不敢多留,还当前去府城与之直接汇合。”
杜衡道:“本官知你们出来一趟不易,歇息两日也是无妨,秋阳县距府城路程近于落霞县,你们歇两日走恰能与队伍汇合。”
领队男子道:“如此便多谢大人盛情了。”
杜衡招了招手,府衙里歇住不得这么多人,自是要安排到县里的酒楼去。
作为县官儿,这事儿自是好安排的很。
等着杜衡把人安置妥当,秦小满赶紧攥着杜衡进了屋:“你快瞧瞧信里说甚么了,不是又想把你喊走吧”
杜衡看着慌慌忙忙的秦小满,失笑道:“而今我都成家立业了,又不是小孩子,舅舅能叫我去哪儿我就是要去旁地那也是朝廷才能安排,舅舅家业再大,那也不过是商户人家,没这个本事的。”
秦小满想想也是,只不过昔年这舅舅来的神出鬼没,趁着他不在家差点就把杜衡给他接走了。
虽说杜衡还是为着他留了下来,经年累月,日子过得平平静静的,而今又毫无征兆的冒了出来,谁知道又打的是什么主意,他难免有点心慌。
杜衡受着催促,只好当着秦小满的面开了信封。
怕哥儿不能通识信上的文字,他在椅子上坐下,朗声给秦小满念了起来。
“阿衡,见字如晤。自落霞县一别,已是近乎于六载光阴,两厢茫茫不得讯,今幸再得你消息,闻侄官居秋阳”
魏舅舅信里没写什么要紧事,无非就是说再次得到杜衡的消息,听闻外甥现在入了仕途,举家都很欣慰,特地送些礼品前来慰问一番。
一家人分隔两地本就让人心伤,当是常来信函多多挂念才是。
秦小满听完信上的内容,又凑上脑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见着确实就是杜衡念的那样后,吐了一口气。
不过他又道:“先时咱们在落霞县里头都不见得那边再来信函联络,而今都搬到秋阳县里做官了,那头反倒是得到了消息。”
杜衡把信折好放回了信封当中,揉了一下秦小满的脑袋,他知道小满话里的意思。
当初他拒绝了魏逢前去徽州生活,魏逢定然是心中有所气焰恨铁不成钢的,即使杜衡心里知道舅舅昔时并不是千里迢迢特意去落霞县寻他。
许是商队恰好要路过落霞县,这才打听了消息去找的人。
可那时候他不过是魏家一个庶女所生的孩子,魏逢作为嫡长子能顺道花费精力寻他一场也是极为难得了的。
结果杜衡还不领情,魏逢怎么能不生气。
后来魏家的商队也还去过落霞县生意,只是再没有联系过,杜衡那般地位,自也不好意思再给人书信,只怕让人以为另有所图。
至于今朝那头会来信,其实也并不奇怪。
杜衡如今做了官,这两年在考课也还不错,是有些前途可言的,虽是人没有在落霞县了,可秦家人在落霞县的地位却稳步提升,如此少不得人嘴中常常提起他这个做官的侄婿。
魏家商队经行,浅浅一打听许是不打听或都能得到他的一二消息。
商喜官,历来都要花费不少银钱前去疏通打理关系,如此方可保经营顺遂与富贵。
无亲无故的官员尚且要费心前去维护,这一个沾亲带故的官员怎又会白白放着不要呢
商户利益为首位,算盘很会打。
昔年虽是有了些小的矛盾,可终究无伤大雅,魏家自是能遣人来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