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亮点,男子立马又道:“在村子中教授村童,一边读书科考,现如今已有童生功名。”
“这么说来还是个读书人了。只是不好生生读书来这荒地上冲着人吟诗作赋是何道理”
男子腆着脸道:“只因在道上受小郎君辛勤劳作所吸引,这才顿下步伐前来一观耕种。若是此生能聘得此贤良之人,那可真当是福分一场。”
杜衡笑了起来,笑容却没甚么温度,反倒是有些瘆人:“多谢赞赏了,这福分我且收下。来人,把这爱吟诗的童生郎送去县学里叫儒师好生教导一二。”
“欸,欸你甚么人怎这般无礼”
眼见上来的人直接将他扣住,男子慌了神立马叫道:“光天化日下,怎可随意绑人”
“还在叫嚷,县太爷送你去县学那是你的福分”
话毕,男子登时噤了声儿,一张脸涨的通红,半晌想要解释两句,却叫小厮眼疾手快的用布条塞住了嘴,免得扰了县太爷清净。
秦小满看着被弄走的人,丢了锄头继续筛土。
“我把那人带走了你这是不高兴”
杜衡过去蹲到了秦小满跟前:“他来几回了”
“你还想他来几回。”
秦小满掐了杜衡一把。
杜衡直直看着秦小满,左边瞧了又瞧右边,秦小满加重了些手上的力道。
“嘶”
“胡乱瞧什么”
“我左右看着究竟哪里不像成家了的人,竟还有人不要脸凑上来。”
秦小满斜了杜衡一眼。
杜衡笑了一声,忽而伸手抓住了秦小满沾满了灰的手,蹙起了眉头。
方才发现哥儿掌心手指上多了好些狼尾草割破的伤痕,筛土以后沙尘进了伤口里,有点点发炎而引起了红肿。
“也不爱惜着自己一些,手都弄成这样了还来地里”
秦小满无所谓的甩了甩手:“不过几年没有下地,疏忽间开荒来,竟是生疏了不少。这手也不如以前灵便,只怕是养废了。”
“废什么废先前就不该答应给你地。”
杜衡从身上抽了张帕子出来,轻轻给秦小满擦却手上的灰尘。也是他这些日子都忙着县衙里年底公务收尾的事情,竟是没曾注意到自己夫郎那么会折腾。
“我这有什么,不过是歇了几年再种地而已,你昔时不会种地不也一样什么都做。”
杜衡摇了摇头,实在是拿他没办法,只好哄道:“都差不多了,回家吧。”
秦小满应了一声。
回到家里,杜衡去取了点外伤药,说是给秦小满手上的细碎伤口给上点药消消炎,伤口虽不大,但也能好的快些。
承意倒是比他更积极,听说他小爹手上受伤了,巴巴儿就把他准备的外伤药给抱走了,主动请缨要给他的小爹涂药。
一边轻轻的给秦小满手上的伤口搽药,怕他小爹疼,还给吹吹。
待遇倒是好。
澹策也跟在身后,让秦小满不要再去开地了,等他大一点就要养他。
秦小满哭笑不得。
过年两日,杜衡收到了落霞县那边的家书,书信里报了家里的亲眷们的安好,以及家中亲眷的发展情况。
开年里三年一回的春闱又要再次举行了,秦之枫今年早早准备就绪,预备要赴考。
杜衡微有些感慨,时间倒是过得快,他放弃继续往上科考读书竟然已经要三年了,忙着秋阳县的一应事宜,竟然快要忘记了春闱举行的时年。
而今秦之枫再次准备三年,他也回信一封,预祝他一切顺利。
另外,杜衡又给昔日的同窗师兄们书信了一封,年节问安,再祝春闱安顺。
此次春闱乃是新帝继位后的头一次会试,又经历了上一回春闱的事端,不必多说也晓得此次春闱何其严苛。
他也盼着他那些同窗友人苦读多年,能够早些金榜题名。
来时官途相见,也多一二亲切。
秋阳县里没几个举子赴考,为了鼓舞人才,杜衡拨了点银钱给正月便要准备着进京赶考的举子作为盘缠,也好叫清贫些的举子能够安心赴考。
春闱未在县里掀起多大的波澜,毕竟是举子不多,前去赴考也静悄悄的,不似院试一般大批的读书人涌进县城之中,能够引起大家的注目。
开春后,倒是今年春播的热潮在县里掀大大。
二月种寒瓜、四月胡麻与棉花。
秋阳县开春早,气温高,在一贯播种的时节中,种子的下播时间都要比别地早个十天半月的。
农户按照时节将自家田地的应节庄稼播种下,分派出人手到秋末开的荒地上学种新作物。
杜衡亲自扛着锄头下地,给胡麻地起畦,作垄,以潮湿草木灰裹种撒播。
棉花地则把土壤处理出上虚下实,平整而疏松的状态。
荒地年末才开出,用筛子筛过土并无结块,点播种子除却肥力欠佳以外,疏松度上倒是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