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学究就更难找了,不管是出去也好,还是把人请到家里来,还得看能不能寻到人。”
“是啊。”秦小满道:“我先时到马家做客的时候也同马家人提过一嘴,许是他们并没有教导哥儿姑娘的打算,也都不晓得哪里有专门教导哥儿和姑娘的学究。”
县城是小地方,很多东西都不具备,更何况是秋阳县这般能温饱富足之人乃凤毛麟角的秋阳县。
“无妨,既说定了这事儿,我便好生留心着。”
秦小满点点头,两人没说好一会儿的话,食肆里头虽生意不错,但上菜却依然还是挺快的。
不多时方才出锅还冒着热气的菜就上桌了,小崽子喜欢的夏冰宴也一并端了上来,热菜冷食摆了一小桌子。
承意已经完全可以靠着自己一个人完成吃饭这一项伟大的任务了,他端着小碟子一边吃一边喂澹策,完全不用爹爹操心。
张着大嘴巴的澹策就像个桶,喂什么进去吞什么:“哥哥把不喜欢的青菜放澹策嘴里。”
杜衡觉着两个小崽子吃的有意思,也便由着两人自己吃去。
他夹了一块淋了酸甜汁的醋鱼挑了刺放进了秦小满的碟子里。
秦小满毫不客气,端起盘子把鱼肉都倒进了嘴里,又把盘子给杜衡推了推。
休沐日后,杜衡回了前衙的头一件事便是考课前来应招的吏员,当日天公不作美,清早上就响了雷鸣声,天亮的时候大雨倾泻而来,屋檐水都给拉直了。
杜衡到前衙倒是近,伞都不必举就能到理政堂。倒是衙门里的官吏从外头来上衙,多多少少都受了点雨淋,清早上诸人都有些狼狈。
原本预备是在衙场石坊前面试的,但是今儿个衙场上水都起股了,面试只有转到二堂去。
杜衡自是不必说做主考,另外又把各部门缺人的主事叫了来做陪选。
前来应选者有富足人家,但多数也都是些平民老百姓。
快到时辰,报了名前来应选之人都在二堂外头的走廊上排队等着,各自都擦着身上的雨水。
天公不作美大家体态都有些狼狈,想来县太爷可以理解,但即便如此,诸人也尽可能的想在面考的时候稍微体面一些。
“还没开始吧”
“赶的正巧,马上唱名了。”
好心应话的人说完,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姗姗来迟的年轻人,浑身湿的跟落进了水池一般,一步一个水脚印在廊地上,半条裤腿都是湿的。
年轻人弯着身子拧着湿哒哒的裤腿,水一股股的拧出来。
“你这是不小心跌到了水池不成,如何打的这么湿”
“我今儿一早从村里过来的,雨大路泥泞,鞋子半面都是稀泥。我想着与其泥腿子来县衙脏污了地板,干脆跳进了路边的水渠里洗了个干净,反正雨大都淋湿了,这天儿也不冷。”
男子大量了年轻人一眼,摆了摆头。
“江岂,魏佰,陈原林八人进门面选。”
念到名字的几人暗暗吸了口气,随着干员一同进了室中。
杜衡看了一眼一连领进来的八个人,让其落座以后由着干员发放测题。
题目不多,一半考的是以秋阳县为考点的题,一半是算术题。
杜衡让礼房典史监考,根据题目完成速度带着考题再到他的手底下进行面考。
然则不过半刻钟的时间,杜衡就见着一身就差衣领子没湿的江岂带着考题来了。
杜衡扫了一眼考题答案,未置可否,随后抬头看向年轻人,让江岂先做个介绍。
江岂一身水渍,虽夏日衣着单薄,但尽数打湿了还是有些重,像是有双手往下拽着衣摆一般。
他偷偷瞧了一眼端方清俊,一身正气体面的知县,微有了点局促,中规中矩的做了介绍。
杜衡在手册上记录了一二,又道:“可读过些甚么书”
“啊”
江岂先前看见布告栏招揽吏员的要求,并未有写要求有功名才能报考,他看到告示的时候心中还暗喜以为县太爷不看功名,没想到这朝前来面考还是要拐弯抹角问的。
他心中微微有些失落,正想挑拣着体面些的书来说,却听杜衡道:“读过什么便尽数说来,不必刻意掩藏。”
江岂吸了口气,道:“小人多有研读九章算术,秋阳县志也常有翻阅,除此之外,还有些水利天文山林地势等杂书”
大耘朝重视科考,读书人皆以四书五经为研习之主,旁此之书大通被叫做为杂书,若是科考的读书人常翻读是会被人笑话不学无术的。
越说到后头江岂的声音越发的小了些。
杜衡又在手册上记写了几句:“你既是研读九章算术,那本官便问你一二。”
他随口又考了几道联系实际生活的算术题,原本是打算给人一个算盘的,没想到不过须臾,江岂只默了一默就应答出了答案来。
杜衡微有惊艳,不过他并没表现出来。
“好了,你且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