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杜衡确有打算,听到说小满已经有看过的,若是合适倒是一举两得,他不禁赶紧询问“什么地方的宅子主子可看得上”
“福积巷的,二进院宅子,主子看了很是喜欢。宅主也十分愿意把房舍卖给咱们这等清白人家,原本说好了等东家回来再做定夺,只是忽又来了个十分蛮横的秀才将那宅子抢了去,言语之间对主子还十分不客气。”
“秀才”杜衡叠起眉头“既也是有功名的读书人,怎么这么不讲理”
“奴婢不知,只听说是姓王。”
“姓王”杜衡眸光微动,他记得认识的人里好似并没有这号人物,还需打听“好了,我晓得了,不必在主子面前多言,你去忙吧。”
回了县里又是一番应酬忙碌,杜衡先回了书院报喜,又带着一家三口在秦知闫家中一同庆贺。
村里也是乡亲里正的前来道喜,紧接着又是知府大人设宴,杜衡忙得不见空闲。
他原本不是个厌烦宴席的人,这一茬茬的酒宴下来也实属有些烦闷了。
酒量原就并不多好,偏生乡试拔得头筹,一应庆贺他都有在做主客,拍马屁奉承,自谦应酬云云简直把他几近掏空。
这日休沐了,他才得出空闲来,前去打听了自己不在县里的日子欺负他夫郎的王姓秀才。
“他祖上原是做点小生意的,在县里倒是有点小钱,陛下恩准商户之子科举之后,王家便送了子孙读书,到这一代的王益康总算是中了个秀才。王家欢欣鼓舞,对这王秀才喜爱的紧。”
王家的生意做的并不大,又爱装面子,银钱自是流水一般花销出去。只不过这王益康中了秀才后,可减免些商税,便有小商户投奔在门下,少不得会给些庇佑补偿的费用,为此王家过得还挺是滋润。
自是唯利是图,早就没了读书人的风骨,县里的清流人家都很是瞧不起王家,不愿如何与之来往。
那王益康年纪已经三十有余,借着秀才的功名飞扬跋扈欺压贫寒老百姓,一贯是欺软怕硬,遇到厉害的便马屁拍的响,遇到不如自己的,从不睁眼相瞧,这朝丁忧并未曾前去府城赶考。
“这王益康不讲理,也不守孝道,且还在这丁忧期间竟酒楼吃宴也便罢了,偷摸着还混迹花楼瓦肆。”
杜衡听着百事通说着这王家的事儿,越听眉头越紧“当朝重视孝道,丁忧期间当闭门守孝,如何还这般张扬吃酒耍乐,就不怕学政消他功名”
“寻常老百姓谁敢说他个不是,他笼着些县里的流子,谁让他不愉就去找人麻烦。大伙儿都怕他,谁敢招惹。”
杜衡心下了然,从兜里取了些赏钱丢给百事通,起身离去。
“多谢杜举人,多谢杜举人。”
这日,青雨茶楼里。
“王秀才,您说要那我那宅子,定金是交了,可这究竟什么时候把钱结清,也好钱货两清嘛。”
张老医师四处打听,可算是在茶楼里寻到了王益康。
只见人翘着条腿,由着身侧跪坐着的有些姿色的小妞给他捏垂着腿,身前又是一桌酒菜,一准儿纨绔子弟的派头。
听到这苦口婆心的声音,王益康偏头瞧了一眼前来催账的张老儿,漫不经心道“既是缴纳了定金,你那宅子我就是要的,只不过而下我还不急着搬家。”
王益康凑近了些张老医师“还在侍孝期呢,哪里好大张旗鼓搬家,都说医者父母心,张医师也体谅体谅嘛。”
张老医师苦着张脸“可这宅子我是急着出手,也还等着用钱嘛。这都一个月有余了,不然这样可行,王秀才把余下的钱结
了,我便把钥匙交给您,想什么时候搬进去您也方便不是。”
“诶,不着急嘛。”
怎能不急,这缴纳了定金就把他那宅子霸着,也没有旁人再敢去看宅子,原是不想卖于他的也只能卖给他,此番竟还拖延着不肯给钱。
张老医师也是哑巴吃黄连。
“王秀才便行个方便,不然我将这押金退于王秀才,您再寻他宅如何”
王益康听闻这话砰的摔了碗碟,怒骂道“不过一个破医师竟然还同我这秀才相公叫嚣起来了,我瞧得上你那破宅子是你的福气那积年老宅可有出过什么有功名的读书人我若是住进去那是你们张家祖坟冒青烟”
“来人,快把这不识得的老儿给赶出去”
张老医师吓得腿一软“王秀才”
只听门外应声冲进来了几个人,张老医师手发抖,正要蜷缩于一旁,然则进来的人未曾动他,反倒是将那王益康一下子给扣了起来。
惊得那衣着轻快的陪侍女子尖叫一声躲到了一侧。
王益康也被突来的变故惊吓一跳,想要挣扎却被身后的人死死摁在了桌面上,他不免叫嚣“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是秀才相公你们这般粗鲁对待文人秀才该当何罪”
衙差冷声道“你还是什么秀才。侍孝其间不守孝道出来喝酒狎妓,败坏读书人的名声,学政大为恼怒,这朝扣你回衙门听审,你还能保住秀才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