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时旱的厉害,晚秋却就冷的跟进了冬月一般,十月里就更是冷了。
明年八月就要下场乡试,书院里有不少学生这回都要下场,眼看日子不多了,书院的读书氛围格外的浓重。
先时三日就要去上一回的六艺课程,现在十来天才去一趟,要紧心思都放在了文章上。
早些年乡试科考有五艺面试,六艺抓的紧,不过此番面试常有才华的贫家学子过不了,取纳的都是富贵之家的学子,为了公允,也更面向天下有学之士,乡试五艺面试就取消了。
白榕书院开办的早,依然还保留着六艺传统,虽是不紧着学生学习,但也可以让贫寒学子体验一番,来时总有排的上用场的地方。
天寒的凶,早时杜衡在院服里头多穿了一件夹棉马甲,样式虽然粗陋了些,但是穿着却真当实打实的暖和了许多。
课上的时候录下夫子的要点手也不那么僵了,写字顺畅的很。
他觉得这绵布不错,下午放学去了铺子那头,说跟秦小满一起再去多买几匹,也好给水芹菜还有大壮添件冬衣。
街市上雾沉沉的,老百姓都揣着手,缩着脖子走路,吐口气出来一片白雾缭绕。
而下距离年关还早,县里尚未什么年节气氛,未曾张灯结彩的,便是显得更加寂寥和寒冷了。
两人抱着布从铺子里出来,瞧见街边上有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杜衡掏了两文钱给承意小娃买了一串。
“不拿山楂的,要甜梨。”
秦小满提醒了一声,小崽儿不喜欢吃酸的东西,只爱吃甜的。
杜衡很疼爱自己那个唯一的小宝贝,便是而今糖贵,他也舍得花钱给小孩子买些吃食。
只不过小家伙长了不少乳牙了,小孩子的牙齿比较脆弱,杜衡怕糖食吃多坏了牙齿,总是按着量给他吃。
“这糖葫芦给他吃了,可别晚上再给哥儿吃甜食。”
秦小满把糖葫芦包好放进了棉衣里头,这天儿也不怕给捂化了“晚上闹着要喝了甜水才肯睡,哪里那么容易撇得开嘛。”
“多哄他两句就好了,昨儿我沾了点糖水给他尝了尝也就肯睡了。小家伙好哄。”
也是先时断奶的时候,为了能把孩子的奶隔下,小家伙闹的时候就给他吃点甜的,后头奶是断开了,却又依上了甜的。
“晓得了。”
秦小满应了一声,两人爬上马车,把一应东西放在了车里,谁也舍不下谁一个人赶着马车受冷风吹,索性默契的一块儿坐在外头受寒,倒是同甘共苦的很。
“驭”
“慢着点咧。”
秦小满勒着马,前头来了一辆驮着大麻袋的牛车,摇摇晃晃的险些和两人的马车撞上。
“都这阵儿了,县城里的牛马车还在赶着运送粮食。”
秦小满赶着马,道“咱家的粮食今年也还没卖,我今儿听说粮价又涨了,你说咱要不要趁现在拉去粮行”
今年秋收以后,雇农便紧赶慢赶的把粮食送到了家里,而下家里有人,屋舍地儿又宽,堆放粮食全然没有问题。
再来是杜衡看了天时和今年的收成,估摸着粮价可能要涨,说先缓缓看,等错过了卖粮的热潮再看看粮价。
收回来的粮食便没紧着拉到县城头来。
倒是让杜衡说准了,今年粮食收成比不上往年,初始秋收时粮收价格和去年差不多,结果粮食收的不好,几乎一轮集县一个粮价。
现在西北又起了战事,粮食更是精贵了不少。
“不着急,反正咱家里而下又不急着置办什么用钱,手头还算宽裕,用不着现在卖粮。”
秦小满偏了偏脑袋,没多说什么,应
了杜衡。
赶着马车到家里,天色已经擦黑,承意怕冷,缩在灶屋里贴着水芹菜做饭,听到屋外马儿的动静,突突跑到了门口“爹爹”
秦小满跳下车,一把将在灶边烤的暖呼呼的小家伙抱了起来,团在身上贴了又贴“我们宝儿今儿好暖和。”
承意把烤暖和的小手捧着秦小满的脸“意哥儿给小爹呼呼,小爹就不冷了。”
秦小满吧唧在白白的肉脸蛋儿上亲了一口“真乖。”
“知道小宝儿这么乖,今天爹爹给小宝儿买了甜甜的糖葫芦。”
承意看着小爹变戏法儿一样从怀里取出了一串红红的糖葫芦,高兴的直拍手,露出了一排乳牙“谢谢爹爹。”
杜衡停好马车也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东家。”
大壮原是不想打扰一家人的亲昵,但事情要紧,他便也只好出言打断。
看着杜衡瞧过来,大壮捧着个锦盒递上去“今儿家里来了人,留下这个盒子便去了,说是姓肖的人家。”
杜衡闻言眉心微动,揭开盒子,内里并非是什么金银器物,而是一张薄薄的契纸。
秦小满把舔着糖葫芦的小承意放在腿上,他拿起契纸,按照上头写的一字一顿念“安久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