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自尊生气了。
他收起一脸凶相,缓和了些语气道“放心吧,我谁也不说,不会有人晓得这事儿。快吃,鸡蛋该凉了。”
杜衡一脸复杂的看着面前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少年目光灼灼,认真哄着他的样子,他伸手捂住了脸。
实在是太羞耻了
“那、你要是实在闲得慌的话就把院子扫了吧,这样行不行”
秦小满一开始也是打着要个能干活儿理事的回来的,可是而下已经接受了文弱的杜衡,想着他以前是个少爷,还会读书写字,村户人家都比较尊敬读书人的,为此自然是没想他做什么粗活儿累活儿。
也不知怎的,倒是还让他不高兴了。
“好。”
杜衡放下手应了一声,秦小满赶紧把鸡蛋递过去“吃。”
“你待会儿还要上山做活儿,你吃吧。”
“我特地给你煮的,你太瘦了,早点把身体养好也更好看些。”
杜衡眉头微微抬起,接过鸡蛋,对半分开“一人一半。”
秦小满看着骨节分明,手指匀称修长的手递过来的一半鸡蛋没有拒绝,甚至还乐呵呵的好像是杜衡特地给他煮的鸡蛋一样。
早饭后,秦小满从灶里掏出了两个烤地瓜,还给杜衡也留了一个中午吃,随后便穿着蓑衣带着草帽,背了一个小背篓扛着锄头出门了。
杜衡在院子篱笆前看着外头的泥泞小道,秦小满一脚下去一个泥坑,就那么冒着冷风小雨往山头的方向去,很快清瘦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雾里。
他今年十八岁,哥儿个头普遍比男子矮一些,秦小满算是同龄人里长得高的,但是站在杜衡面前也只到他的肩膀上头一点点。
看着小小年纪的秦小满一个人扛起生活的重担原本就已经觉得很辛酸,如今还要养他一个大闲人,不是自尊心过不去,而是觉得自己像是个很大的包袱压在本就已经困难的人肩头上。
杜衡心里乱七八糟的,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能吃软饭呢怎么吃得下去他拾起扫帚打扫本就干净的院子,思考着以后该怎么把日子过下去。
不论如何,也不能在家里挺尸。
屋里屋外的转了一圈,他想找点活儿来干。
秦小满的房间他没好意思进去,其余几个屋子都很干净整洁,厨房里也没有锅碗瓢盆需要洗,院墙边码着整整齐齐的木材,他甚至连柴都没得劈。
最后发现了灶房前有个小棚子,里头的鸡叫的正厉害,杜衡去把早上吃剩下的地瓜皮和了一点糠喂了鸡。
随后又去了牲口圈里,看着圈里关着一头约莫着有一百来斤的猪在舔着快要吃干净的食槽,瞧见有人进来便冲着杜衡嗷嗷直叫。
杜衡没少跟这些牲口打过交道,虽然没有实际操作过喂养,但是见得多了也跟自己干没差别。
家猪一般也是喂养三顿,但是而今条件有限,应该会选择喂养两顿。
秦小满早上起的很早的时候应该喂过了一次,间隔下,午后些会喂第二顿。
杜衡先端了一盆水进来把猪水桶给填满,回到灶房拿了大木盆,又把背篓里装的地瓜藤一捆捆拿进来剁碎好歹是找到个事儿来干了。
下午,杜衡吃了饭以后生火把猪食给煮上,他看着外头阴雨绵绵的天将黑不黑的,也分辨不出个时辰来。
“满哥儿,开门”
杜衡在灶房听见声音出去,外头雨已经停了。
“大伯。”
秦熊看着来看门的杜衡,眉头下意识的皱起“满哥儿没在家”
“上山去了。”
秦熊兀自进了院子,往灶房走去,正想着训杜衡两句你倒是在家里躲清闲,日子过得跟女人和夫郎一样,就见着煮的咕咕作响的猪食。
他眉心一动“满哥儿才走”
杜衡端了凳子让秦熊坐“吃了早饭就出去了,大伯找他有事吗”
秦熊听说秦小满早就出去了,又见灶膛里的火烧的正盛,登时眉头舒展开,但没明说。
他将手里拎着的一块肉递给杜衡“让他过来拿肉也没来。”
杜衡接过带着肋骨有肥有瘦的一大块猪肉,约莫有四五斤重,且还是块好肉,足以见得秦熊对秦小满的照顾“多谢大伯。”
秦雄今天本来是来找秦小满说杜衡的事儿。
他去了一趟小满的堂叔家里,他这堂兄弟在县衙做主簿,看能不能有人脉打听秋阳县的事儿。
也是运气好,本县的县太爷把秋阳县登记在县衙的信息提了一份过来,帮助难民在落霞县落户,其间也找到了杜衡的。
与杜衡所说无异,秦熊也就更接受了些这人“叫什么大伯,听着怪,以后就跟着村里满哥儿的同辈叫我秦二叔吧。”
“是,二叔。”
秦熊闻言回头看了杜衡一眼这小子可真会顺杆子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