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没敢吱声。
婆婆这会儿不高兴呢。钱碧荷往旁边看了一眼,心中暗道,不像是因为宝丫儿。那是为什么呢
杜金花的心神已经飞远了,但做了几十年家务的手,却精准地擀着面皮,一丝儿错误都没有。
她现在想什么呢她想起了琳琅。从前过年这会儿,都是琳琅领着孩子们玩,玩一会儿,她怕她累着,就叫进屋里来坐着,给她冲红糖水喝,让她嗑瓜子。为这个,到了年底,好些孩子们都不想放假。
“你们不想放假,先生还要放假呢。”陈宝音笑道,轰他们,“走吧走吧,明年元宵节过了开课。”
考试当然也是考了的,冬天笔墨纸砚不好化开,陈宝音便把孩子们叫到跟前,考他们背诵,释义,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字。孩子们答得不错,而答得最好的名,陈宝音还有奖励。
“一人一副对联。”陈宝音说道,“拿去吧。”
要过年了,对联是必备的,但今年家里不用买,只需要买些红纸,自己写就是了。谁让家里有个识字的呢
陈宝音写了好些,自己家留了些,给大伯家一些,孩子们奖励了副,还有的被陈二郎拿去镇上,凡是脸熟的老顾客,一人一副对联赠送,祝对方过年红红火火。
一副对联不值什么钱,但家家户户都要贴。从前,言语讲究,行止讲究。
可徐琳琅知道,没人真的讲究至此,背地里都会说人是非。但那是背地里,关上房门,和自己亲近的人说。徐琳琅呢她半路归来的,没个亲近的人。小丫鬟们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大丫鬟是侯夫人拨过来的,更不会和她说什么。
徐琳琅很寂寞。
而在除夕这晚,她心中失望的无以复加。她和两个嫂嫂坐在侯夫人身边,听两个嫂嫂说着漂亮和气话儿,偶尔带根刺,但是不等这根刺扎到人就收回去了。过年么,讲究和气团圆,谁也不想触霉头,更不想在侯夫人面前惹事。
她只能坐得规矩,面上挂着微笑,跟侯夫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完美得挑不出一丝毛病。
遥远的陈家村,家家户户都热闹非凡。
除夕夜,孩子们都不肯睡,揣着压岁钱守岁。实在扛不住了,才被大人们抱回被窝里。
大人们扛得住,吃着瓜子,花生,唠着闲嗑,脸上充满对新的一年的期盼。
“背错了”陈二郎在教银来背千字文,他天天听金来背,也学会不少,“你的瓜子给我”
银来委屈的直扁嘴,但还是把剥好的一小撮瓜子仁喂到陈二郎嘴边。
陈二郎张大嘴巴,啊呜一口,不仅吃掉了瓜子仁,还顺势咬了一口银来的手。咬得不痛,但银来心痛瓜子仁,“哇”的一声,扑到孙五娘怀里了。
气得孙五娘踹他“你干啥过年呢知不知道你再惹孩子,小心我揍你”
陈二郎便嘿嘿笑,张大嘴巴“银来,爹吐给你,来。”
银来嫌弃地扭回头。
孙五娘也被恶心的够呛,连连踹他“滚蛋”
最终陈二郎亲自剥了好大一堆瓜子仁,喂了银来一半,剩下一半给金来和兰兰,才终于获释。
陈宝音坐在一旁,手边堆着一小堆铜钱,在教兰兰和金来背百家姓。每背一页,她奖励两人一枚铜钱。
压岁钱是早就给了的,但她想多给点。怎么给奖励给,孩子们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