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好。慢慢的,她憧憬他,将他视为天上的明月。他是君子,是一轮明月,是最好的梦。直到有一天,她听到他身边伺候的丫鬟们打闹,才知道,原来他房里的青柠姑娘早就跟了他。
他是重信重义的人,青柠既然早早跟了他,那他一定会留着她。待他日后成婚,青柠姑娘便会成为青柠姨娘。
她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她错了。从一开始,错的就不是父亲、哥哥,也不是霍溪宁。错的人是她,她的脑子大概有什么毛病,竟然想
后来,她渐渐不去霍府玩了,而霍溪宁要去游学,很快离开了京城。
事情仿佛就这样过去了,日子一切如常,没有什么改变。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陈宝音抬头看着明月,才会想起来,她心里有一轮碎了的明月。
“宝音宝音”忽然,孙五娘在门外喊道“有人来找你骑马佩剑的那个”
谁佩剑,是霍溪宁陈宝音脑子似乎转得很慢,又仿佛是心中的沉闷拖住了情绪。她眼眸微睁,极慢极慢地坐起,低声道“来了。”
霍溪宁牵马站在篱笆外面。青衣黑靴,腰佩长剑,身躯挺拔,既有读书人的温润,又有行伍之人的刚毅。
他气质太挺拔,反而让人忽视了上好的皮相。而就算如此,孙五娘也看他看得呆住,瓜子都不嗑了,口中喃喃“好英俊的男子。”
当年若她遇见的是他,恐怕不会甘心嫁给陈二郎。不,她或许不会嫁人,宁可一辈子想着他。
她直勾勾的视线,引起了霍溪宁的注意,转动视线,看过来。孙五娘立刻低下头,别开视线,胸腔里咚咚直跳,不敢与他直视。难得的,害臊起来,她头发梳的整齐吗衣裳上没沾脏东西吧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陈宝音走出了屋门。
“你还没走”她缓缓走向院子外面,看着青年问道。
霍溪宁已经把曹铉迫走,现在来找她说话。曹铉跟她的话,已经说完了,他还没有。
“你来送我吧。”他道。
陈宝音抿着唇,没有拒绝。跟在他身边,送他出村。
许是他身上的气质太独特,村里人既对他感到好奇,又不敢离得很近看他。全都坐在屋门口,或者院子里,悄悄打量他。
陈宝音一直送他到村口,才道“一路平安。”
霍溪宁没有立刻上马,他一手牵着缰绳,低头温和地看她“跟我走吗”
什么
陈宝音一愣,不由得抬起头“你,刚才说什么”
“这里太苦了。”霍溪宁回答,“我可以带你走。你要跟我走吗”
跟他走,只需要坐上他的马背,从此跟他离开陈家村,不用跟任何人告别,也再不会回到这里。
陈宝音想明白了,为什么他要她送。
一个奇异的问题在心中升起,她仰头看着他问“你要带我去哪儿”这个问题,太清淡了,不够直白,于是她紧接着换了个问法,“我会待在你身边吗以什么身份”
她原不该这么问。
至少,不该问得这么急迫。
可是她忽然没了耐心,不想跟他拐弯抹角,她只想知道最关心的。
“宝音。”霍溪宁低头,温和地看着她。
陈宝音跟他四目相对,慢慢明白了。
她还能以什么身份呢丫鬟他不会如此辱没她。妻子她不配。只能是做妾了。
做妾陈宝音心头古怪,她何必呢如果她当初不走,拼上一把,说不定可以做他的正妻。
“不了。”她展颜一笑,“我做不来。”
霍溪宁以为她害怕受苦,神色认真地向她保证“没人会怠慢你。”
是吗
她前面十五年,怎么说也是堂堂侯府千金,一朝被打了假,就丝毫尊严也不要,去做别人的妾
做妾,又怎么会不被怠慢呢那和正妻有什么分别如果她真的不被怠慢,与他正妻分庭抗礼,又把他的正妻置于何地
纳妾,纳的是个好颜色。待十年、二十年过去,他还能说出这句“没人会怠慢你”吗以陈宝音的经验,从养父、养兄们身上总结出的经验,做妾不是个好选择。
话又说回来,她连会纳妾的男人的正妻都不稀罕做,又遑论做妾
“宝音”见她直直盯着他瞧,一句话也不说,霍溪宁叫道。
陈宝音便冲他一笑“多谢霍公子美意,但恐怕我没有这个福分。”
哪里是皎皎明月呢不是的。
分明是一块圆圆的月饼,被挂在天上,因为离得远,就连是个长毛的月饼,她都没发现。
心里奇异的不难过,还有些轻松和高兴。真好,他来这一趟。
现在,她心里连月亮的碎片都没有了。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她后退一步,对他摇摇手“霍公子,不送啦”
霍溪宁有些无奈,又似早有预料。
他总是不明白她,小时候不明白她哪来的那么多精力,那么多好奇,那么多奇思妙想。长大后,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多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