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川公主好整以暇的坐在原地等着面前人的决定。
从始至终,她都不愿意说过多的话。
原因没有旁的,只是在她看来,着实是没有必要那么多废话,上位者对于下位者来说,就是有这样的自信和能力,她若是不高兴,便能让眼前的人如同一只蚂蚁一样被碾死。
而如果汪推官不信邪,她也有别的法子,只是要麻烦一些罢了。
但是汪推官却面色发白,甚至连脖颈上的青筋都凸出来了,他当然知道宝川公主这么气定神闲是为了什么他的妻弟的确是去年考入了河东书院,但是却不是凭借自己的能耐考进去,而是买了别人的考卷进去的。
这可不是小罪名。
河东书院虽然不是跟国子监那般庄严肃穆,却也是国朝一等一的书院了,但凡是被人揭发出来,他的妻弟进去坐牢倒是还是小事,前途尽毁也是小事。
问题是,他妻弟进去,就得带累出一连串的人,而那些人,绝对不是他们汪家能够招惹的起的。
到时候汪家便会成为这些人宣泄愤怒的对象。
只要这么一想,汪推官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宝川公主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是想通了,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挑了挑眉沉声说“你看,本宫一早就知道,汪推官是个聪明人,是不会做出不理智的决定的,本宫是不是料准了”
宝川公主似笑非笑,面色却着实不算好。
汪推官几乎能够确定,但凡今天自己要是说个不字,明天便要家破人亡了。
若他自己还好些,这些年他虽然是在顺天府做个推官,但是却也做的不错,并没有什么能够被宝川公主拿捏的把柄。
但是家里的人的事,却不是他能控制的了的。
他压低声音,忍住心中的愤怒和屈辱“殿下,小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推官,能做的实在有限”
宝川公主轻轻的哼了一声,似乎是耐心到了极点,伸手将茶盏的盖子给盖上,发出啪嗒一声,冷冷的看了汪推官一眼“那就不劳烦汪推官了。”
一面扬声喊“宋嬷嬷,送客”
这看样子是真的已经生气了。
汪推官手心开始出汗,心里又有些没底,思来想去,半响才垂着眼,低声说“愿意为殿下效劳。”
宝川公主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意外的,这些下等人就是如此狡猾,你若是不把姿态摆清楚,他们永远都觉得可以跟你讲条件。
她不大耐烦的摆了摆手“那本宫就等着看汪大人的成果了。”
说完便喝茶送客。
汪推官从里头退出来,分明天气是冷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旁边的宋嬷嬷眼看着他走了,轻手轻脚的进了花厅,垂首立在了宝川公主下手。
宝川公主见到她进来,便问“都安排好了那丫头没闹脾气吧”
知女莫若母,宝川公主当然知道陆令月这几天不大高兴。
宋嬷嬷讪讪的笑了笑“县主是不大高兴,不过到底是听殿下的话的,裁缝都已经过去给她量身了。”
“这丫头本宫还不知道就是个白眼儿狼,我这么为她打算考虑,她还只当我是在害她”宝川公主提起女儿便又好气又好笑。
她难道不知道高门大户好
可是也得能过的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以如今陆令月的处境,实在不大适合再嫁进那些高门大户了,否则到时候光是旁人的议论,就能教她天天吃不下睡不着。
反倒是曾家,再保定府是大世家,一代代都有新的人才出仕,这样的家族,才是真正能够绵延的,何况曾家是低头求娶,以后自然不可能对陆令月不好。
只是这个小丫头真是什么都不懂,还以为自己是在故意给她找低门户的嫁。
宋嬷嬷这回倒是真的能体会宝川公主的用心良苦,叹了声气低声说“可不是么,殿下为了县主,当真是殚精竭虑了。”
顿了顿,见宝川公主的语气有些低落,便急忙又劝慰“只是,她到底是年纪还小,有些道理哪怕是再聪明的人,都得经历了以后才能明白的。等到县主以后嫁了人了,自然就明白殿下您的苦心了。”
女子在还没有出嫁的时候,不管旁人怎么说,都是不能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的,只有自己经历过了,才知道成亲意味着什么。
陆令月现在怕是还觉得,两个人成了亲便行了。
殊不知这只是个开始。
嫁人以后可多的是要学的东西,要发愁的人情世故。
宝川公主见宋嬷嬷这么说,语气就要温和多了,她低声叹了一句“本宫只有她跟她哥哥两个孩子,这一辈子就是如此了,怎么舍得她去吃苦偏这丫头,以前被我和她父亲给宠坏了,如今被纵的无法无天的,她现在在家里,有本宫镇着,自然是想做什么做什么,想发脾气便发脾气,本宫是她亲娘,有什么不能容忍,什么不能担待的可她以后嫁了人了,若真是嫁个跟咱们家里差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