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说,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陆云亭挠了挠头,他出来郊游倒是跟家里报备知会过的,但是来这白各庄却是临时起意,根本没有通知任何人,因为李伟斌说东西难得,而且是要给岑先生的,人多了不好办,他连亲近的仆从都没带。
既然如此,陆明薇跟舅舅怎么赶过来了
陆云亭有一种跋山涉水后又历经生死的疲倦,陆明薇看着他清俊的眉眼,陡然又想起上一世最后落寞句偻的他,恍忽片刻才摇摇头“待会儿再跟你说。”
因为陆明薇把林氏扳倒,陆云亭对二姐的本事是十分信服的,陆明薇既然这么说,他便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哦了一声,靠着山壁喘了几口气“总算是活过来了,吓死我了。”
还是个小孩子的样子。
陆明薇忍不住有些好笑,可当看到手里展开的那卷羊皮纸,她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丝毫不复存。
真是用心险恶。
她冷冷的哼了一声,面上的表情冷到极点。
陆云亭心里记挂着舅舅是否把那个人给救下来了,一时也没顾得上看陆明薇的表情,只是往前走了几步,想要过去看看舅舅那边的情形,只是才走了几步,就见到了熟悉的影子,不由得喊了一声“李兄”
李伟斌面色凝重,手里还拿着一只水囊,此时见到了陆云亭,却没有之前的欣喜和熟稔,反而带着几分阴鸷的问“你叫了人来”
他的表情带着些阴沉,看上去有些令人不舒服,陆云亭虽然自来是个脾气很好很随和的人,但是见他用这副语气来质问自己,也有些莫名“没有啊,我二姐过来找我罢了。”
李伟斌的目光便对上了陆明薇的。
正好,陆明薇也在看他。
不知道为何,陆明薇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但是他对着陆明薇的眼神,竟有些招架不住,垂下眼才问“这里已经是通州了,怎么会找人找到这儿来”
陆明薇懒得跟他解释,正好这么会儿功夫,韦嘉朝那边已经摆平了,他带着护卫把救下的那个人给拖出来,见到陆明薇跟陆云亭扬扬下巴“都死了,嘴紧得很,没能留下活口。”
那个被救的人显然是有些震惊于自己还能活着的,面色灰败的坐在地上喘息着,忽而剧烈咳嗽了几声。
到这个时候,陆云亭根本顾不得自己之前跟李伟斌的对话,和李伟斌流露出的对陆明薇的敌意了。
他有些着急的蹲下身去问那人“兄台,不知道这些人为何会追杀你可需要我们帮你报官”
到底是从来没有经历过事的侯府贵公子,他根本不觉得这些过度的巧合太过头。
李伟斌眯了眯眼睛,也扫了她们一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云亭”
陆云亭见他说话语气又正常了,有些疑心自己之前是不是误会错了他的意思,不过还是把事情原委给说了一遍。
李伟斌便十分惊奇“这是在通州,也算得上是天子脚下,光天化日的,竟有人敢追杀人岂不是太过无法无天了”
陆明薇并未说话,嘲讽扯了扯嘴角。
韦嘉朝倒是想说话,可是看到陆明薇朝着自己急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便也跟着闭上了嘴巴,只是闷在一边儿看着陆云亭跟那人交流。
那个人捂着胸口十分虚弱的解释“不瞒大家,小人原是工部营缮司的员外郎陈建,后来被调到皇陵那边,负责日常的山体维护和记录,谁知道”
他苦笑着闭了闭眼睛“这些其实都是十分隐秘的事,按理来说是绝密,我不当跟诸位说,可我看我现在这样,也撑不住多久啦,若是不把消息传出去,家中上下还有不知道多少人要受牵连。因此,千万求诸位一件事,一定要替我将我留存下来的证据禀报官府,要让朝廷知道,皇陵山体坍塌,不是意外,乃是人为”
李伟斌一面观察着陆云亭的面色,一面又不动声色的撇开头去看陆明薇,只可惜陆明薇背对着他,此时看不清楚陆明薇脸上的表情。
略一停顿,已经听见陆云亭失声惊问“你之所以被追杀,就是因为这件事”
陈建眼看着好似上气不接下气似地“正是如此,小人手里握着那些人的罪状,那些人自然是巴不得要我死”
陆云亭没有经历过这样离奇的事儿,惊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样反应。
李伟斌无声的皱了皱眉。
若是只有这个蠢货在这里,今天的事情就成了。
可现在这里还多了个陆明薇和一个韦嘉朝。
他不耐烦且不安的皱了皱眉,下意识耸了耸肩。
天色愈发的晚了,眼看着天幕已经要彻底暗下来,陆云亭有些踟蹰“那我们,我们帮你报官吧天色已晚,我们先去上面的寺庙歇息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帮你报官。”
陈建死死的握住他的手“不可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何况他们现在折损了人手,一定会马上发觉,就让我自生自灭吧,求你,只要你把证据带到京城去,我便死而无憾了。”
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