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自有故人的缘法,他教了她活下去的心法,想必现在也应当过得很潇洒才对。
花有重开,人会再聚,倘若有缘,他山他水,自会相逢。若无缘也没关系,只要同活世间,同品风月,同沐阳光,也算胜却人间无数。
叶青尧没有多想,朝着目的地而去。
这段时间她都在院子里看书,为的就是想让周霖驭放松警惕。
听说他昨个儿刚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她规不规矩,得知她一直安安静静呆在院子里看书,才算放心的吃点东西。
规矩吗
叶青尧淡淡笑。
这个词儿倒是一直被用来形容她,其实最是荒谬。
她展开手,赤红色的眼镜蛇缓慢从袖子里爬出来,顺着她的衣服爬到地面。
湿润的青石板路上,它细长条的花纹身体会让人毛骨悚然,不敢靠近,叶青尧却觉得这是最可爱的小东西,比能咬死鱼的阿弯还要可爱。
“憋坏了吗”
眼镜蛇“温柔”地吐蛇信子,似乎在回答她的问话。
它白天替她探路,晚上回来睡觉只能躲在她的袖子里,八成有些憋。
叶青尧想起临行前希文对她说的话
“这条蛇毒性最强,而且它很凶很暴躁,我都不敢轻易招惹,你拿什么宠物做伴不好,非要拿它”
现在瞧着乖乖巧巧支着脑袋看她的赤红色蛇,叶青尧的话像在回答希文,又像在自言自语。
“我就喜欢你这样毒,越毒越好。”
她笑时眼尾略弯,些许诡艳的媚气。
眼镜蛇再次吐蛇信子,似乎也在兴奋高兴。
它是冷血动物,喜欢同样冰冷的东西,与叶青尧的相处犹如遇到同类。
它喜欢叶青尧的气味,喜欢她的果决狠辣,因为那是和它相似的东西,而缠绕在她身上就像呆在巢穴里那般安全,这也是眼镜蛇如此乖巧的原因,某种程度上,它依恋叶青尧犹如依恋母亲。
“去吧,找了这么几天,你应该有很大的收获。”
它极有灵性,能听懂叶青尧的话,立刻蠕动细长的身体在前头带路。
叶青尧跟随它走了大约十分钟,走完整片竹林才在尽头瞧见一座依山傍水而建的宅子,藏得这样隐蔽而深幽,是有些不寻常。
叶青尧没急着上前,停在原地打量这栋宅子。
她是道士,当然看得出这座宅子的树木和花草布局,以及房子的建筑都有讲究。
房外有阵型,房内有机关。
看来
叶青尧微微眯眸。
周家和周霖驭,都藏着秘密啊。
喝酒看雨,酒醉人,更醉心。
其实这样说也不对。
周宿很清醒,根本没有醉。
他已经把酒窖里的好酒都搬了出来,让阿银都摆在屋子里,想喝哪坛开哪坛,却都及不上叶青尧送他的那坛望青山。
从那晚莫名其妙的表白到现在,已经两天两夜没见到她,起初是生气,气她嘴硬,明明梦里都在担心着他,却不愿意承认也动了心,非要死犟着做什么
后来他想,难不成是顾虑着陈慕
他已经想办法把他弄走,近期是回不来的。
她也许不想做那种红杏出墙的女人,想等离了婚才与他在一块儿但她为什么要答应嫁给周礼是想捉弄他气他还是另有别的目的
周宿越想越头疼,越头疼越喝酒,喝得越多就更加疼,陷入这样的怪圈里,以至于看任何景物都模模糊糊,重重叠叠,稍有不慎就化作叶青尧的模样,那影子对他一笑一嗔,比冷静时更动人万千。
明明没有醉的,明明清醒得厉害,却清醒着出现幻觉,当真丢脸丢到家。
他把酒放下,招来阿银问“她人呢”
虽然没有过去看她,但他每天都让阿金好好照顾着。
怕她冷怕她饿,怕她不好好吃饭,怕她看起书来不知道休息熬坏了眼睛。
真是愁煞人,愁得他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真不知道自己操的什么心,比当爹还累人。
阿银说“坤道出去散步了。”
周宿拧着眉瞥外头的雨“她怎么总喜欢在这种天气出去,冷清清的,不嫌湿气重”
阿银笑了笑“叶坤道一直都这样与众不同,要不然先生也不会喜欢。”
被身边人这样直白的拆穿,周宿多少有点儿不自在,“我可没喜欢她。”
他看向窗外,这场落得并不小的雨让他无法静心。不知道她是不是又穿得单薄,毕竟现在已经是夏末,寒风凛冽起来,很容易让人感冒的。
“是是是,先生您不喜欢叶坤道。”
周宿睨他一眼,阿银赔笑拍自己的嘴,笑眯着眼。
“她走的是哪条路”
“这个不知道,我叫阿金过来给您问问”
“快去。”周宿皱眉。
阿银不敢耽搁,赶忙出去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