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私人恩怨,最好是两人不死不休,这样倒省得他难做,哪曾想,南叙的思路激情清晰,一句话打发谢明瑜,又来询问他的态度,偏谢明瑜似乎被她的话伤到了,抿着嘴巴不再开口,话题又转到他这,他顿时头大如斗,“咱家哪里在哄姑娘咱家字字句句说的都是真心话。”
“我才不信。”
南叙把脸扭在一边,“舅舅,你信吗”
赵迟暄眉梢轻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阿叙委屈了。”
动作亲昵又亲密。
李公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赵迟暄话虽是在对南叙说,可赵迟暄的眼却是在看他,迎着男人凌冽眉眼,任谁心里都会发慌,更何况,圣人无论是待赵迟暄,还是待南叙,都是有所亏欠甚至凉薄的。
皇帝压赵迟暄的官职尚能说一句功高盖主的顾忌,可若连一个对皇权根本够不上威胁的女子也要苛待,那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古往今来,当朝臣的官职封到封无可封时,圣人们都会封赏他们府上女眷以示恩宠,相比于前朝圣人,如今的圣人在这件事情上显然做得不够好。
“侯爷真真疼姑娘,姑娘长于锦绣,金奴玉婢娇养万分,侯爷却还觉得姑娘委屈,真真是亲生父母也不过如此了。”
李公公连忙恭维。
赵迟暄揉南叙的动作微微一顿,蕴着浅笑的桃花眼瞬间眯了起来,“再生父母”
征战沙场的人自带嗜血煞气,平时敛着不显,可若那双眼睛危险眯起,李公公不免吓了一跳。
怪事,他的话明明没有说错。
南叙自幼没了父母,是赵迟暄把她养大,给了她安身立命的家,这等恩情,不是再生父母又是什么
可对上赵迟暄的那双眼睛,李公公的声音不由得越来越低,直至低到叫人听不见,“是啊,再再生父母。”
赵迟暄眸色无端幽深。
他的手从南叙发间收回,微曲着搁在石桌上,看着南叙的眼笑问,“阿叙心里也是这般想的”
无人注意的角落,他的手指已捻在一起。
那是习武之人在紧张时才会有的极细微动作。
但谢明瑜却注意到了。
他瞧着赵迟暄不自然的手,眉间郁气散了大半,石桌上的茶水早已放凉,可他还是满饮杯中残茶,隐隐期待着南叙后面的话。
对于赵迟暄来讲,那些看似亲厚的话却是诛心之语。
南叙并没有注意到赵迟暄的小动作,赵迟暄问话,她便准备回答,然而就在这时,谢明瑜饮茶的动作却让她意外,毕竟是自己深爱过的男人,她知道他的动作代表着什么,幸灾乐祸,又或者,落井下石。
可,他有什么值得幸灾乐祸的
难不成是因为承认舅舅的确是她的再生父母是另一种形式的阴阳怪气舅舅年龄大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舅舅只大她八九岁,如今不过二十六岁,对于男人来讲正是风华正茂建功立业的好年纪,哪里就值得谢明瑜阴阳怪气了
谢明瑜倒是年轻,今年二十有一,可这有甚夸赞的
舅舅似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杀得戎狄望风而降了,他呢做了圣人的棋子才得以升官,如何能与舅舅相较
南叙心里瞧不上谢明瑜的行径,原本要说的话在肚子里打了转,再开口已换了一番说辞,“舅舅待我自然是极亲厚的,对我来讲,舅舅是我的天,可再生父母,却是谈不上。”
“舅舅这般年轻,如何担得起父母这般厚重的称呼”
“在我心里,舅舅只是一个比我大上几岁的同龄人罢了。”
南叙冷眼瞧着谢明瑜,故意把字咬得格外重。
谢明瑜变了脸色。
赵迟暄曲起的手指瞬间张开。
谢明瑜的脸色落在南叙眼里,南叙更加确定自己心里的想法。
哼,谢明瑜果然在讥讽舅舅年龄大。
还好,她反应足够快,不曾让他得逞,若不然,她事后反应过来心里能怄死。
三人的反应让李公公看得一头雾水,但不管怎样,拍马屁是没错的,“阙阳侯自然是年轻的,少年成名,威震海内,虽是叙姑娘的舅舅,可却极为年轻,若不说侯爷的身份,只与叙姑娘结伴同行,旁人见了只怕会觉得侯爷是姑娘的兄长。”
“咳咳”
谢明瑜剧烈咳嗽起来。
噎的。
南叙顿时心情大好。
赵迟暄扫了一眼谢明瑜,笑了,“本候当真这般年轻”
这话不像是赵迟暄能问出来的,南叙有些意外。
“那当然了。”
怕赵迟暄记挂他之前的敲打试探,赵迟暄稍有好脸色,李公公便顺竿往上爬,“侯爷丰神俊朗,渊渟岳峙,怎当不起叙姑娘的兄长”
“侯爷莫嫌咱家造次,侯爷去岁携叙姑娘进宫朝贺时,真真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吉祥话说惯了,李公公有些嘴瓢,“金童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