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扯出一堆罪名来。
现在的罪名,已经足够齐慕先来回死二十次,最近大理寺甚至从齐慕先的一处死宅里发现了与辛国有关的信物,具体是用来干什么的还不知道,但若是查清楚了,没准儿牵扯甚大。
从这个角度来看,史守成认为齐慕先死得太干脆,其实有理有据,十分正确。
“不过,”
谢知秋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
“齐慕先专权之时确实有不少问题,如今他已倒台,更应拨乱世、反诸正,将精力放在改进官员管理、减少贪污腐败、提高效率上。”
“而史大人一直只忙着批判齐慕先,其他方面却停滞不前,未免有只顾谩骂,却无实绩之嫌。”
“而且史大人在思想方面未免抓得过紧了,以前齐慕先十分喜爱易经一书,经常拿来研究,而史大人前些日子发现齐慕先的文章里有不少分析易经之言后,竟将易经也大批了一通,严禁学生
再在文章里引用。”
史大人矫枉至此,已经闹得朝中风声鹤唳,官员们都怕自己一不小心写的什么东西和齐慕先碰巧有关,已然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史大人还要大改齐慕先时期的政策,但其实齐慕先主事的这数十年,经济政治军事局面都还算稳定。其中定然有不少问题,若是慢慢改,是能将全局变得更好的,但史大人往往一拍脑袋就想一个政策,有些只是小改,有些却是故意往齐慕先相反的方向大变,吃力却无多少实用性。”
“他还要求下面的官员必须在一年内执行完毕,逼得这样紧,下面的官员恐怕只能层层再往下施压,最后很可能为了不影响政绩,强行搞点表面功夫来充门面。最后费钱又费人力,却没什么实质作用。”
“史大人任同平章事以后,虽然齐慕先已死,但朝中局面似乎没有变得更好,反而更为动荡混乱了。”
这种时候,若是皇帝得力,倒也能恰当地把控方向。
但赵泽为帝经验不足,又在齐慕先的事件上受了惊吓,最近在政事上没放什么心思。以前他习惯听谢知秋的,现在又习惯性听史守成,多少对此有点放任自流。
太后手持棋子,半晌未言,过了许久,才长叹一声。
她道“史守成为人其实不算坏,但他能力有所不足,又过于贪功冒进。”
说到这里,太后稍作停顿,声音放轻了几分。
她说“近年方国的时运并不太好,经不住折腾。这样下去,但愿不要出什么乱子。”
翌日。
谢知秋被召去紫宸殿议事。
赵泽自从经历过交换身体这等危机以后,已经休养了很久没有正经上朝。
他与臣子们交流政事的方式,已经改为皇帝隔三差五专门传召官员去紫宸殿,非但有机会面圣的官员数量大大减少,讨论问题的时间也短了很多。
这对谢知秋来说倒是好事,至少赵泽一般都会叫她,因为不算正式朝会,百官也不能再吵一遍她一个女人能不能上朝的问题。
不过这日,还未到紫宸殿,谢知秋便在宫道上遇见了同样来面圣的史守成。
史守成身着紫色曲领大袖,腰佩金鱼袋,头戴双翅乌纱帽。
他本来就已官至礼部尚书,其实改任同平章事后,除了隆重场合可以戴一品文官才能佩戴的貂蝉冠,平日里的公服倒没有太大变化,但升了官以后,史守成整个人气色都不一样了。
他看上去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纵然是和以前一样的衣裳,精神气都足了许多。
他正要拐弯,远远地就瞧见了谢知秋。
若是以前,谢知秋是参知政事,史守成略落后她一筹,见了谢知秋,要主动先行礼。
如今,两人地位颠倒,该换谢知秋向他行礼了。
其实以前,谢知秋知道自己阅历尚浅,对年长的官员都颇为尊重,不会刻意等他们主动向自己行礼。
但史守成显然与
谢知秋不同。
他自认德高望重,小辈对他恭敬是应该的,更何况以前谢知秋年龄不大,却升得比他更快,史守成心里憋着股气,如今当然要顺理成章地讨回来。
于是他就故意站在那里不动,摆着高高的架子,等谢知秋过去。
谢知秋一顿。
史守成这种神情做派,多少会令人有点不舒服。
不过人在官场,要看得清形势。
谢知秋没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从容地走上前,垂眸恭敬行礼道“下官见过同平章事大人。”
一息。
两息。
三息。
谢知秋觉得自己似乎等了比以往对齐慕先还更久的功夫,才得到史守成的回音。
史守成恍然大悟道“谢大人,好久不见了。本官近日太过忙碌,都没怎么顾上别的事。谢大人呢”
谢知秋回答“下官倒还算清闲。”
“谢大人,你这样不行啊。”
史守成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