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说起这事,似乎有些紧张。
谢知秋则略作停顿。
自从她回到谢家,萧寻初其实已经来了好几次,基本隔一两天他就要来一回。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在其他人看来,大概有些不伦不类,还相当奇怪。
说是前夫妻吧,两人关系很好,没什么矛盾,更没有和离过。
说还是夫妻吧,但他们从头到尾都是假成亲,不过权宜之计。
但若要说两人是未婚男女,干脆不让萧寻初进来,但凭他们之前三四年的亲密程度,这实在是没什么必要了。
最重要的是,谢知秋本人并没有拦着,她同意萧寻初进来见她。
现在谢家举家上下都怕谢知秋,尽管她今后能不能当官还不好说,可她之前已经当过参知政事,还是在百姓间极为知名的大清官,光是这两点,就足够她在家中拥有极高的威望。
尤其当下,众人还在消化她这段日子的遭遇,心情尚未平复,现在谢知秋说什么,谢家父母几乎都会无条件招办。
此时,谢知秋也只是想了想,就道“让他进来。”
“好。”
果不其然,雀儿毫不犹豫地听从了她的话,慌慌张张地去请萧寻初。
须臾,萧寻初来到院中。
随着他的到来,本来守在周围的侍女们悄然退下。
小花园草木蓊郁,幽静隐蔽,如与世隔绝。
萧寻初抬手撇开挡在眼前的树木枝叶,来到谢知秋眼前。
萧寻初与谢知秋按说已经十分熟悉,可是两人成年后以真实身份相处的机会并不多。
这几年,萧寻初见过种种模样的谢知秋,但是真重新以男性的身份,来拜访作为女性的谢知秋,他居然还是有点紧张。
他对谢知秋一笑,桃花眼弯弯的,一语不言仍显温柔。
这时,他掌心一张,露出一枚小小的印章来。
他说“我又找到你落在将军府的东西了。”
他将印章在掌心一转,递给谢知秋,笑道“虽说上面刻的是我的名字不过这是当时在月县做的,做这个的工匠为你专门费了好一番心思,怎么说也是个纪念,只由我收着不太好。”
谢知秋垂眸看了看印章,却没有立刻伸手拿。
这阵子萧寻初总找着各种理由来谢家,一会儿找到她的书,一会儿找到她的簪子,每过个几天,他总能从犄角旮旯找出点东西过来还,谢知秋甚至忍不住怀疑,他会不会哪天把自己的全部家当都搬过来。
不过,谢知秋大致也能猜到他的心思。
东西需不需要还另说,他实则是来见她的。
心间像有羽毛轻轻拂了一下。
谢知秋微微一凝,望向萧寻初。
她问“我走以后,你家里的人反应如何”
萧寻初摸了摸头发。
“我哥是早就知道了,父亲则大吃
一惊。娘她不知为什么,好像完全不意外的样子。不过我娘这个人,本来就有很多奇异的地方,大部分人很难跟上她的思路。”
萧寻初如实说完萧家的情况,犹豫地问她“那你呢谢家没有表现得很反对吧”
萧寻初目光担忧。
他会有此一问,谢知秋猜得到原因,多半是萧寻初用她这个身份的时候,感受到了女子从政的压力,才会对她格外担心。
但谢知秋有心理准备。
她没有多说,只摇了摇头,表示萧寻初不必过于担心。
不过,因为他这句话,谢知秋看他的眼神,不由带上了几分奇异。
她想起萧寻初给她留信那一日。
其实直到现在,谢知秋都还感到意外。
无论如何谢知秋都没想到,萧寻初在弄清楚怎么制黑石以后,居然会将选择权完全交给她。
如有顾虑,可待时机。
另有一言告知,黑石遇热失效,遇火则毁。
若定决心,亦可将其置于火中,前尘往事,必无人再提。
回想起萧寻初写在纸上的话,谢知秋心中微动。
“你”
谢知秋迟疑地开口。
“什么”
萧寻初不解。
谢知秋看着他的模样,道“你最近的打扮,都很规矩。”
“啊,这个。”
萧寻初恍然大悟。
他以往不管在家里还是在临月山,基本都是披头散发,褐衣薄衫随心所欲地乱穿,会被人叫作怪人也无可非议。
不过最近,他无论何时出现在谢家都是整整齐齐的。今天亦是,他正儿八经地穿了士子服,头上还束了白玉冠。
唯有这样看才会发现,这个人,其实本也可以当个正正经经的贵公子。
萧寻初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毕竟要到你家来嘛,说不定还会遇见你父母。其实我已经好几次在院子外面碰到伯父了,他每次都瞪我。”
萧寻初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