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过半。
西华门外,守门的护卫举枪立着,心不在焉地望着空中缓慢挪动的星辰。
这个时辰,天上连一只鸟都不会飞过,只有偶尔能听到夜枭咕咕的空灵叫声,给夜晚平添几分诡异。
在寒风中站了大半个晚上,守卫腿已经有些发僵。
他心里开始期待再过半个时辰,宫中早朝,宫门便可开启,他也好换班回去睡觉。
不过
守卫疑惑地往长街后望了一眼。
从宫中离开的侍卫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了,他说去请参知政事萧大人进宫,原以为快马加鞭,至多半个多时辰就会赶回来,结果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守卫心里有些焦虑。
齐慕先谋反那可是大事,出不得半点差池。
他对这事有点稀奇,想知道细节,但又颇为紧张,毕竟偏偏发生在他当值这一天。
本来他按部就班行事即可,可是那宫中侍卫这么久没回来,他接下来换班还是不换班就怕他换了班,后面的守卫不知道情况,出了什么差池,又怪到他头上。
正当守卫心里烦着时,忽然,只见远处有两匹马由远及近,马上还载着人。
守卫眼前一亮,本以为是侍卫带着萧寻初回来了,可待两匹马靠近,他定睛一看,才发现不是
正式执行计划前,谢知秋与萧寻初在屋中秘密商定细节。
萧寻初问“知秋,若是我们确能诱导齐慕先在我们能把控的时间门范围内去对赵泽使用黑石,你认为定在什么时候最好”
“首先,必然是晚上。”
谢知秋微微阖眸,沉着地道。
“齐慕先与赵泽交换以后,会拥有赵泽的权力,若是白天,他一下子就能调动朝中所有官员和士兵,我们势单力薄、寡不敌众,反应时间门会大大减少,过于被动。”
“另外,黑石交换有距离限制,要将赵泽和齐慕先换回来,必须要将赵泽带回皇宫里。”
“诚然宫城夜晚会关闭宫门,要进宫非常困难,但相应的,晚上宫城内没有官员,活动的宫人很少,连守卫的人数也会比白天少,只要能闯进宫门,后面便可畅通无阻借着夜色的遮掩,我们躲藏或者隐瞒身份也会更容易。”
言罢,谢知秋起身,在屋中思索的走动。
忽然,她转过身来,冷静的眸中,有了决断,道“丑时三刻左右为佳此时宫中守备已经守了大半个晚上,又即将换班,是精神最懈怠的时候。而且离开门时间门已经不远,他们态度上或许会有所松动。”
这时,那两匹马已经停在西华门前。
守卫定睛一看,只见那两匹马壮硕高大,体格远胜于民间门普通马匹不说,竟在宫中名马面前也毫不逊色,看上去隐隐像是战马。
而骑在马上的两个人,都身着战甲、头戴军盔。
其中一
个看长相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兵,面白无须,相貌十分柔和,个子也不太高,竟有些男生女相。
而另一人则是老兵,精神面目不佳,他始终低着头,在夜晚看不清长相,但从他隐隐露出的下巴可以看出,他似乎刚刮掉了所有的胡子。
只听那少年兵从袖中掏出一块信牌,高举过头顶,道“吾等乃镇北军信使,有紧急军报要呈送给皇上,事关重大,许与同平章事齐慕先有关还请速开宫门”
守卫闻言,迅速上前查看信牌。
漆木所制,长六宽三,暗记正确。
这信牌是真的,确实是镇北军信使,而且级别很高。
守卫当即道宫城夜不开宫门,你将军报给我,我去交给皇上。”
那少年怀中抱着一个细长的匣子,约莫臂长,极可能就是“他”所说的“军报”。
然而,当守卫伸手去接时,少年兵却将匣子往另一边一护,皱眉道“军报机密,岂能交给尔等不明底细之人李良将军有令,必须由我亲自呈送给皇上”
守卫听“他”态度如此强硬,顿时也不高兴了,冷声说“夜叩宫门乃是重罪,殿门杖九十,宫门杖八十,皇城门杖七十,京城门杖六十吾等也是奉命行事”
少年兵道“江山社稷危在旦夕,老子战场上冷剑刀枪都过来了,还怕你一道门杖几十八百里急报,事关天下危亡,你现在不肯开门放行,若是耽搁了大事,这责任你担待得起吗”
守卫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是有些怕了。
尤其这少年兵先前暗示军报与齐慕先有关,齐慕先今晚正巧谋了反,宫内才刚发生的事,按说宫外的人不会知道,“他”能说出这一条,这个军报极有可能是真的,而且很重要。
两个守卫凑近在一起讨论了一下。
然后,一人道“既然如此,我去通报一声,看皇上如何判断。”
两个信使对此并未再反对。
于是那人反身进了宫城。
实际上,这两个士兵,正是谢知秋与赵泽。
秦皓在御史台疏通关系、让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