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秋望着向她低头的母亲,百味交杂,一刹那,几乎想要告诉她,她并不是萧寻初。
只是话到嘴边,终于还是忍下。
谢知秋双手一伸,比对父亲那时更快将母亲扶起,道“寻初是晚辈,岳母大人无须多礼。”
谢知秋态度温和,可温解语一个商人之妻,却不敢在二品大官面前造次。
她低着头,不敢直视谢知秋,战战兢兢地不知该不该将礼数尽完,直到谢望麟拼命给她递眼色,温解语才慌忙起身。
她本想说几句客气话,可面对“萧寻初”这样的高官,又有点害怕,最后只道“多谢萧大人。”
谢知秋“”
温解语慌慌张张的,全然乱了阵脚,又开始没话找话说“萧大人怎么来得这般早寿堂这里还没完全好呢,先来的男宾都在花园里赏景对了,萧大人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茶水点心吗我这就让人去准备,然后送到花园去”
谢知秋本是想来见见母亲,不想对方见到自己如此紧张,反而添了麻烦。
谢知秋抿了抿唇,只得开口道“没关系,岳母不必麻烦了。既然老夫人还没出来,那我也先去花园看看吧。”
温解语连声称好。
寿宴男客女客分开,谢知秋去男宾在的地方,萧寻初倒可以先跟着谢家父母。
谢知秋喜爱清净,到花园后,她也没急着与男宾们会合,反而提出想一个人赏花。
她对谢家何等熟悉,轻易就能找到僻静无人又风雅清净之处。
谢家花园中有一棵梅树,这个季节没有梅花,不过树的造型仍称得上别致。
谢知秋在梅树旁的石桌石凳坐下,抬手轻轻拂去桌上的落叶和薄薄一层灰。
因是没人来的地方,家中仆从打扫也懈怠一些。
但谢知秋偏就喜欢这等无人打扰的地方。
她闭上眼,感受片刻宁静。
犹记当初,她带着书,不知在这里度过多少春夏秋冬。
再归来,居然生疏。
谢知秋正发着呆,忽然,听到一旁有人轻轻唤她“萧大人”
谢知秋睁开眼,往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温解语亲自端着一个食案过来,食案上摆着水果点心,还有茶。
温解语在她面前还是十分紧张,但由于谢知秋如今的身份,她又对她远比一般客人客气,生怕怠慢了一点。
温解语怕招待不周,不小心连语速都比平常快了一点,她道“虽然寻初你说不用,但你们从将军府一路过来,总不能连口水都没得喝。我问了一下知秋,她跟我说了一些你喜欢吃的东西,寻初你若是不介意就吃点。”
谢知秋往桌上一看,只见温解语带来的并不是“萧寻初”爱吃的东西,而是她本人真正喜欢吃的。
这多半是萧寻初说的。
谢知秋拿起一个橘子,剥开,道
“多谢。”
温解语看着她剥橘子的动作,有些愣愣的,道“不过,知秋跟我说的时候吓我一跳,你爱吃的东西,和她真像啊。”
这一句话,在谢知秋心头勾起无数回忆。
她手上一停,但只对温解语道“或许正是有缘,才能结成夫妻。”
“若是如此,那真是有缘。”
温解语闻言,浅浅笑了一下。
她好像就是来送点心,送完就要回寿堂忙了,不过,她走了几步,又折回来。
温解语像是一句话在喉间转了许久,犹豫无数次,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萧大人,最近几年,你与我们知秋,相处得可还好”
谢知秋望过去。
温解语眼神有些忐忑。
尽管她问的是夫妻之间的相处情况,但谢知秋听得出来,她实际是想知道女儿在萧家过得好不好,只是怕引起“萧寻初”的反感,才用这种方式从旁侧击。
大概是担心女儿报喜不报忧。
于是,谢知秋颔首道“很好。当初成亲时,我就说过,我待她,会像对待世上的另一个自己一般。如今,小婿自认并未失言。”
谢知秋气质沉静,这一点换到萧寻初身上后也没变,她说话时,会有一种让人不知不觉信服的力量。
温解语听她这样说,心中已经放松大半,嘴角甚至有了宽慰的笑容。
她为了掩饰自己的担忧,连连道谢,本来就要离开了,但思来想去,又多说了一句。
温解语情真意切地道“萧大人,我这个女儿,自幼脾气就和大部分人不太一样,可能冷淡一点,也不太会迁就别人的情绪但她实则是个温柔的好孩子,也很率真,不常说话,但也不会故意为了讨好别人说假话。
“她自从成婚以后,回家来说的都是您与萧家的好话,尽管你们的婚事当初波折不少,还颇为突然,但今日看来,她应该是十分喜欢您的。
“知秋虽是有名的才女,但成婚这么长时间,这种头衔带来的新鲜感可能也没那么强了,她性情不太善表达,也没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