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再说,我是个怪人,做过的怪事也不差这一件两件了,飞个天而已,很正常。可能是因为这个,我没怎么觉得害怕吧。”
说着,他对谢知秋眨了眨眼。
“”
谢知秋疑心他可能只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但是萧寻初淡定的模样,的确激起了谢知秋某种意义上的斗志。
她定了定神,努力站直了背,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有用,谢知秋极力让自己站直以后,再从高处往下看,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怕了。
萧寻初惊讶地看着她的变化。
这时,谢知秋偏过头来,笔直地望向他。
“你如果是怪人的话,那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说。
“这
艘船是我麻烦你做的,目的也是为了我的私利,还不知道是否会有用。要这么说的话,我和你一样,也是怪人。”
仔细想想,为了吸引皇帝的注意,把自己整个人升上天,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会做的事。
但说不清为什么,她这一刻心情很好。
谢知秋望向远方。
这里比山峦更高,她离云层如此之近,风吹在面颊两侧略显寒冷,可是世间门万物从高处看都小得如同玩具,就连皇宫都能轻易被收入眼底。
这是那些循规蹈矩、固步自封的人,一辈子都不会看见的风景。
谢知秋在风中弯起嘴角,不经意地展露出笑颜。
这样恣意而自在的笑容,若是有其他人在场,定会觉得她这个瞬间门看起来,像真正的萧寻初。
可惜,这么高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人。
而在萧寻初眼中,谢知秋是她本质的模样。
谢知秋此刻没有对任何人笑,她只不过是偶尔心情很好,便自然地流露了情绪而已。
萧寻初站在她身边,瞥见谢知秋这般的侧颜,忽然有些不自在。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自言自语般地道“也好,那我们就是两个怪人了。”
“嗯。”
萧寻初又问她“你觉得,这艘天鹤船,会帮得上你吗”
谢知秋一顿。
“还不能肯定。”
她如此回答。
“再等等。”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周围。
谢知秋在等的人,只有一个。
尽管祝少卿说,齐相日后说不定也会对她产生拉拢之意,但谢知秋反复思考之后,已经想得很清楚
她之所以会在齐慕先眼中有不同于以往的价值,是因为新君赵泽对她有兴趣。
如果没有这份新君的兴趣,那她仍旧和过去一样,是想踩就踩的无名小卒。
因此,无论齐慕先之后会如何行动,现在对谢知秋来说最要紧的,就是把握住机会,在赵泽对她兴致正浓时,继续加深与赵泽的关系。
谢知秋认为萧寻初这个“天鹤船”的想法很好,远超她的预期。
不但极为与众不同,而且升到这么高的地方,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不愁赵泽看不见。
接下来就只有一个问题了。
那就是
赵泽,真的会上钩吗
谢知秋站在天鹤船上往下看,乌黑的眸子静静地扫过街上每一张她能看清脸的面容。
如此居高临下,简直世间门万物都一览无余。
忽然,她眼神一动。
这对谢知秋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当计划真的起作用时,她的声音仍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欣喜。
谢知秋指了指长街之上,轻声道“来了。”
赵泽是皇宫中看到将军府那不同寻常的“天灯”的。
他
本来正在垂拱殿接见官员,户部尚书和吏部尚书当着他的面吵得不可开交,这两人一边吵还一边用眼角余光瞥他,多半是观察他的态度。
赵泽尽力听了两人吵架的内容,但说实话他当皇帝的天赋普通,听了半天还是一知半解,只好和稀泥。
正当他打了个哈欠,开始对皇帝的身份感到厌烦,脑海中忍不住开始浮现梁城夜间门的灯会、茶馆里热闹的人声、戏台上有趣的唱曲时,忽然,门口站岗的太监不自觉地“啊”了一声。
赵泽这个人耳朵贼尖,尤其他这会儿心思不在正事上。小太监这么一点响动,照理来说不会引起任何注意,但赵泽偏偏就听到了。
他立即绕到门口,欲与小太监勾肩搭背“出什么事了,说给朕听听”
赵泽本没什么恶意,但小太监却自觉犯下殿前失仪的大错,当场惊恐跪地“陛、陛下,是、是”
小太监不知该不该说出自己看到的东西,如果说出来,是能让陛下息怒,还是让陛下觉得他在找借口、以至于进一步动火
小太监惊惧之下,半天做不出决定,但他不时往远方天空瞥的眼神已经让赵泽觉察出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