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有异样,不是想占她的便宜,就是会因她的容貌害羞,即使是正人君子,难免也会有意避讳。
可是这“萧知县”,始终坦坦荡荡,并无异样。
媚儿原先觉得应该是这位大人生来冷情,对男女之别不敏感,但这一刻,看对方翻看刺绣的样子,她心中竟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来。
说实话,她以前会觉得自己做不好,做不了太多,因此稍有挫折,就忍不住试图去依赖于男子。但在胡知县去世以后,她独自一人在焦家抗下所有秘密,忍受着巨大的压力,才发觉很多事情并无男女之别。
这位“萧知县”,难不成也
媚儿目光长久停留在眼前人的身高、喉结和平坦胸脯上,又自嘲地觉得实在是想多了,不太可能。可是心中那种莫名的直觉却并未消失,让媚儿十分疑惑。
这时,谢知秋看完帕子,道“你的手艺不错。还有,我看你之前光凭自己就能识字,头脑应该也算灵光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或许可以给你一个去处。”
“当真”
媚儿立即回神,眼中充满希冀。
她说“不知是什么去处只要是能维持生计的正经营生,妾身愿意当牛做马”
谢知秋道“我夫人的妹妹,名叫谢知满,现在在梁城经营了两家布匹铺子,同时自己有作坊,先前她向我夫人抱怨过手里缺人,因此正在找合适的绣娘。
“不过,我妻妹作坊里用的纺车,是她自己改进的新式纺车,与旧纺车用法不同,需要从头学起。而且一旦你离开她的作坊另谋生路,可能掌握的技术就完全没法到别处使用。
“但我妻子娘家家底殷实,我介绍你过去,月钱想必不用担心。等到梁城,他们也会给你安排住处,至少不用怕被人欺负。”
媚儿听得一呆“梁城”
谢知秋问“你不想去那么远吗”
“不不,不是”
梁城是方朝的国都。
媚儿听说过这个地方,只是从未想过要去。
但她转念又一想,她如今无依无靠,自己去到他乡,哪怕离月县近,也难免受人刁难。相比之下,难得“萧大人”愿意动用自己的人脉给她庇护,而梁城离月县千里之遥,绝对不会有人知道她的过往,如果她想抛弃一切从头开始,倒不如干脆去这种从未想过的地方。
这是难得的机会,好不容易有了自由身,现在不去闯荡,何时去闯荡呢
媚儿一咬牙,说“妾身愿意多谢萧大人帮助”
谢知秋颔首。
“既然如此,我会写信说明你的事。”
说到此处,她又一顿,道“你先前说你打算隐姓埋名,那你可想好了新的名字我写信时,也好给你个称呼。”
媚儿闻言,先是愣了愣,继而一笑
“想好了。其实我本来就不叫媚儿,这个称呼是焦子豪给我起的,说我脸长得媚人,我并不喜欢。”
谢知秋安静地等着她的后文。
年轻的短发女子展露出俏丽的笑颜,眼底有抛弃过往一切的轻松。
她说“小的时候,我母亲一直管我叫燕子。我父亲将我卖给别人,他的姓我不想要了,所以今后,我就只叫燕子吧。”
不久,谢知秋送走燕子。
燕子一个貌美女子孤身前往梁城还是不太安全,谢知秋打算从自己的护卫中,选一两个靠得住的人陪她出发,等燕子顺利投靠知满,知满应该会有信送来。
临走前,燕子专程来拜别。
她面对谢知秋,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不过,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深深俯身行了一礼,对谢知秋道“萧大人,无论您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愿您能心愿达成、官途顺遂。”
谢知秋不太明白她中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只当燕子是表示临别祝福,便颔了下首,目送她踏上去梁城的旅途。
另一边,待月县局势基本安定后,钟大梁也来向谢知秋告别。
他一抱拳道“萧大人,既然您这边已经没有大事,我等接完最后一批粮草,也要回边关支援其他义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