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有所猜测。他们两个人抬一箱,动作都有劲许多。
方朝为防止地方官势力过大,通常会避免将官员派遣到自己的家乡,因此地方官人生地不熟,县衙就会为县令住所。
这月县的县衙,在谢知秋的任期内,就将是她的家了。
有衙役和谢知秋自己带的护卫帮忙,数十个沉甸甸的箱子很快被搬到内院,整整齐齐地列在院子里。
谢知秋正四处查看的时候,那胖衙役对衙差们颐
指气使了一番,逮准时机,偷偷凑到谢知秋边上,道“知县大人。”
谢知秋看他。
“其实是这样的。”
那胖衙役笑盈盈地说。
“我们月县是个小地方,像知县大人这样的大人物远道而来,实在是我们当地百姓之福。知县大人奔波许久,旅途劳顿,想必很久没有吃过像样的好酒好菜了。”
“我等昨日得知知县大人今日能到月县,特意在本地最好的酒楼订了一桌子菜,既是为知县大人接风洗尘,也是希望让大人尝尝咱们本地的特色佳肴,好展现咱们本地小吏对大人的欢迎和敬意。”
“不知大人,愿不愿意屈尊给咱们一个面子啊”
谢知秋仍旧没说话,只是看他。
胖衙役起先脸上还维持着笑,后来逐渐感到有点绷不住了。
说实话,请上官吃饭这事,还怪麻烦的。
他又不能未卜先知,怎么知道这新上司的想法性情。
他们作为下属,表示那是一定要表示的,如果这点表示都没有,怕这一县长官心里嘀咕,对他们摆脸子,万一一次不成,以后更不好办。
但问题在于,他们表示必须要表示,这知县大人却未必会接受。
这帮读书人极有可能读书读傻了,一方面自尊心极高,要别人捧着他,一方面又想显示自己清正廉洁,会故意训斥他们这些下属的“市侩”之处,好显得自己品行高尚。
还有些人新官上任三把火,明明心里想要钱想要得要死,一开始却不肯表现出来,非得等自己的名声吹响了,才开始大捞特捞。
无论是哪种人,胖衙役都讨厌。
这帮当官的自己坐在衙门里高高在上地发号施令,名声金银都捞着了,可实际的活都是他们这些衙役在干。
而越是想显得自己勤奋清廉的知县,这种破事就越多。他们下面的人忙得脚不沾地,什么都捞不着,还要被老百姓抱怨这抱怨那,最后结果一出,人人都是夸奖知县,谁管他们其他人死活
而这胖衙役端详着谢知秋的神情,心里咯噔一声
这个萧知县,该不会真是个清官吧
正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如果摆在眼前的利益太大,奉承的人太多,那么再清廉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中久了,也要浑浊起来。
可是胖衙役可等不了这么久,那焦子豪父子催得厉害,鬼知道他们为什么急得跟要去投胎一样,眼下清官可比贪官麻烦。
胖衙役心中暗骂县丞主簿那些不要脸的不是人,总把这种麻烦活推给他,真是脏活累活都让他干了,这萧知县若是当真要展示展示自己的清廉风范,最后平白挨一顿的骂也还是他。
良久,谢知秋总算开口了。
她目光一动,问“县里最好的酒楼想来价格不菲吧。诸位在衙门里月钱里也不高,专门请我这么一顿,不会太破费吗”
胖衙役赔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小地方嘛,贵不到哪里去。再说,咱们有亲戚在酒楼里工作,能给点实惠。”
谢知秋颔首。
胖衙役实在看不懂这个萧知县的心思,“他”一沉默,他就不安得很。
正当胖衙役忧虑“他”会一口拒绝的时候,忽然,谢知秋道“也好。”
“咦”
谢知秋问“怎么,又反悔不请了”
“不是不是。”
胖衙役大喜过望,心说太好了,这人长得一派正直的样子,原来也是一贯的货色,那就好办多了,他也能早点交差。
胖衙役当即道“知县大人愿意受邀,实在是我等的荣幸,大人等着,今晚一定包您满意”
谢知秋微微点头,就不再言。
当晚,龙凤楼。
月县这第一酒楼的名字起得气派,谢知秋本以为毕竟是县城的酒楼,与梁城想来是不能比的,但谁知一踏进来,才发现这酒楼阔气非常,虽与观月楼之类还是不可相提并论,可也装修古典,有些雅致的调调。
这群差吏不知哪来的钱
财,竟点了满桌子的好菜,甚至有鱼翅熊掌一类。席间还请了歌女奏乐,管弦丝竹,声音悦耳。
小小一城的小吏,豪气得令人惊愕。
谢知秋见菜上来,并不急着吃,而是晃了晃手中酒盏。
她将酒盏放在鼻尖轻嗅,道“这酒倒是特别,好像别处不曾见过。”
老县丞笑着介绍道“这是上一任胡知县亲自酿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