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看这文章,写得多好啊”
陶姓官员侧目“你很欣赏他”
李姓官员道“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能写出这种文章的人了,当年甄奕的鼎盛时期,想来也不过写到如此。”
陶姓官员叹气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坦白而言,一篇文章,在官场上又有什么用呢文采好的人,却未必实干,也未必派得上用场。你看唐朝的李太白,千百诗文技惊四座,被人称作诗仙,真到做官上,却也难有建树。”
李姓官员俨然对“萧寻初”是十分惋惜的,但他并未直接回答。
倏忽,他像是想到什么,又道“若按照常理来看,这萧斩石的儿子确实不能说是很好的选择,但凡事要换个角度
“听说这萧寻初与他父亲关系并不好,十五六岁就离家出走了,若不是这回中了解元,还不会被萧家接回去。
“现在这萧寻初回家是回家了,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瓷器,一旦碎掉过,裂痕犹在,又如何能当真恢复如初拉拢萧寻初,又未必要拉拢萧斩石。
“若是我们顺利接触到他,对他好生教导,让他走到我们这一边,在他人看来,不就是萧斩石的儿子也成了主和派说不定反倒会有意外之效果。
“再者,其实我事先打听了一下,听说这萧寻初从小特立独行,不被父母师长理解,从未有过像样的老师在仕途上引导他。
“如果我们现在抓住时机,去当第一位支持他、引领他的人,在他看来,岂不就是发掘他的伯乐今日我等先投之以木桃,将来又何愁他不会报之以琼瑶
“反正稍微试一试,给他一点善意,又不费什么事。若是最后还是不行,再及时撇清关系就是。”
陶姓官员稍宁,似有意动。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先给他机会,接触他一下试试,若是不行,就当没有过这回事、没交流过这号人”
“算是吧。陶兄意下如何”
陶姓官员凝思半晌。
良久,他点了下头,道“也行。反正我们现在青黄不接,正缺年轻人,试试无妨。”
没多久,太学补试的结果下来,谢知秋被录取了。
谢知秋尚不知这成绩背后的弯弯道道,只觉得自己今后算是太学生了,读书会更方便,还可以找太学里的先生看自己的文章,不免松了口气。
算起来,这还是“萧寻初”回到萧家以后,第一次展现自己在读书方面的才能。
萧将军得知“儿子”一考就考进去了,不免愣了愣,半天才道“哼,还算不错吧。不过进了太学,离考中进士还远得很。你若真想娶谢知秋,还得继续努力,更不要说你还跟谢家放言说自己要中状元了。”
谢知秋已适应了萧将军在儿子面前的不假辞色,她只对萧将军拱了拱手,表示知道。
上学之日一到,谢知秋一早起来整装收拾。
五谷照例来看少爷的情况时,门一开,他简直当场愣住
上一次见如此衣裳楚楚的少爷,已不记得是多少年前了。
太学不同于普通私学,是有着装要求的。
所有太学生进出太学,都要穿“白色褴衫”。
这是一种细布宽袖的圆领衣裳,上下一体,中间以黑色布带一束,走起路来白衣飘飘,十分轻盈,是很有文人风范的衣服。
萧寻初生得一副好相貌,奈何他以往不太珍惜,总是以邋遢的面目示人。正所谓人要衣装,如今他这么一穿,又换了一身霜雪般冷锐的气质,随便往哪里一站,都有人中龙凤的味道。
五谷呆了半晌,才笑道“这衣服好看,适合少爷。”
谢知秋本人是无所谓穿什么的,倒觉得萧寻初原本的打扮更方便,今后又要开始束发了,反而嫌麻烦。
五谷问她“少爷可是这就要出发了”
谢知秋颔首,道“走吧。”
时值十月金秋,距离二月中旬的春闱,还有三个多月。
对秋闱考生来说,才放榜一个月有余,可若是考虑到春闱,就又到了紧张的时刻。
梁城学子中已经弥漫起焦虑的气氛,太学里考生聚集,感觉尤为突出。
谢知秋一身学子服步行在太学中,改换衣装之后,她特征没有以前明显了,倒没什么人认出她是萧寻初。
反换她侧目看其他人,只觉得擦肩之人个个都在备考
“子曰,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后后面是什么来着可恶我明明早就背下来了,为什么这么简单还会忘掉”
“御书阁那里人又满了,没办法,我们回房读书吧。”
“明日讲习的余先生早年压中过考题,他的课一定要去听。”
“张兄,你可否看一看我的文章这是我根据林大典举业考学后面列举的题目写的一篇赋论,先生太忙,总是没法给我评价。”
“当然可以,吴弟,不如我们交换看如何”
“哎,张兄,你说我们真的能考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