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望麟怀疑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撞什么邪了。
短短半个月里,先是一个叫安继荣的昭城安家少主,莫名其妙在街上撞上他的二女儿,对他女儿一见钟情,兴冲冲跑上门来提亲。
然后是秦家孩子秦皓,明明这么多年来两家都相安无事地拖延着婚事,偏偏在这个时候,他母亲忽然上门来,态度比以往强硬许多地说想将秦皓和谢知秋的婚事正式定下。
当然,前两桩都还算好事。
最奇怪的就要数现在。
这个名叫萧寻初的青年,谢望麟印象中自己一次也没见过他,可他偏偏在秦家来议亲的同一天跑上门来,而且两个人才说到第二句话,他就说他也要娶谢知秋
方国人大多数时候性格还是比较含蓄的,一般总要派彼此家长上门,再你来我往试探几个回合,最后才和和气气地讨论到议亲的问题上。
谢望麟不敢相信这种上来就求亲的二愣子,他居然在短短半个月里碰上这么多以至于他虽然给“萧寻初”上了茶,可目光一直诡异地打量着他。
说实话,光看这个萧寻初冷冰冰的样子,真不像个一上来就会提亲的二愣子。
不过他好像也不太像是传说中那个纨绔子。
谢老爷当然也听说过萧寻初。
他知道这个人当初和他女儿同时在白原书院就读,还知道他十五六岁就从书院跑了出去,不仅跟父母断绝关系,还跑到山上,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当初谢知秋刚去白原书院的时候,他还不屑地说过武将之家都是蛮人,像萧寻初这种武将之子,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建树。
那个时候,他做梦都想不到这个萧寻初,有一天会跑到他家门口来,还说要娶他女儿。
谢望麟呷了口茶,借着饮茶的动作上下端详着这个萧寻初。
说实话,按照正常情况,光是凭对方那些不好的传闻,他就会把这人直接赶出去了,不可能在他说出要娶自己女儿这种混话后,还让他进门来。
可是,在见到这萧寻初本人后,他实在有些惊讶。
这个人全然没有传闻中的浮浪之气,相反,他面容英俊、气质出色,打扮是稍微奇怪了一点,可是在对方表现出文雅的谈吐以后,这种特立独行的地方,好像也不至于不能接受了。
最重要的是,谢望麟以前从未见过眼神这么像他女儿的人。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眼神。
以前谢知秋有这种眼神,他会觉得他女儿有些太尖锐了,难与男子相处。可是当这种眼神出现在一个年轻男人身上,他却觉得这个人锋芒毕露,有一种会成大事的气场。
谢望麟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
不过,该摆的架子还是要摆。
他轻咳了一声,开始例行公事地质问
“你今年多大了”
“晚辈十九。”
“你一个人跑到我这里来提亲,你父母知道吗”
“我十六岁便离家出走,此后与父母甚少见面,他们不知道。”
“你一个人独居平时以什么方式谋生可有财产”
“独居,没有正经收入,谋生平时主要靠以前的小厮接济,偶尔靠吸风饮露。家产有草屋一座,在临月山南面,以前是师父搭的,现在自己修补。”
“你认识我女儿吗,怎么就想要娶她”
“早年在白原书院的时候,见过她的背影,有过几次短暂的接触。我读过她的所有诗篇文章,知道她的想法。”
谢望麟头痛欲裂。
说实话,这么多年来,他见到仰慕才女谢知秋这个名号的小年轻也不少了,但眼前这位无疑是最不靠谱的,光听描述就想揍他的程度。
这个萧寻初,横看竖看都是个误入歧途的叛逆青年,比起女儿的婚事,他倒更想拿出长辈的架势,和他好好谈谈心,劝他回头是岸早日归家了。
不过对方的言行举止能够猎奇到这个地步,某种意义上,反而有点引起了他的注意。
“小伙子,我再问你个问题。”
“伯父请说。”
“你自己的日子都过得不好,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敢来说要娶我的女儿”
谢望麟自认为这个问题已问得有些刻薄,便注视着“萧寻初”,观察他脸上神情的变化。
谁知,对方脸上仍是淡淡的,好像丝毫没有被他吓到。
那萧寻初淡然地回答“我从来没有这样的勇气。”
“那你怎么还跑来”
“他”并未立即回答。
这个时候,谢知秋本人的心情其实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她环顾四周,最后,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一旁的屏风上。
谢知秋对自己所处的立场感到陌生,感觉自己还是第一次从这个位置观察这间屋子的布局。
以前,她应该躲在那扇屏风后面,听父亲和外来者的侃侃而谈。
而现在,她成了这个进来和她父亲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