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大胆地教了”
“嗯。”
“不过”
萧寻初稍作沉吟,又说“我观你这妹妹,虽然对墨家术有兴趣,但似乎羞于启齿。明面上教她不太容易,我得另辟蹊径。”
谢知秋一定神,她知道萧寻初指的是什么。
谢知秋道“此事或许有我的原因。满儿看着活泼,其实自幼便不太自信。
“她不讨厌我,但总以为她与我不同,认为我做得到的事,她未必做得到,也总以为她若不是事事完美,事事符合别人的眼光,便无法得到他人的喜爱
“满儿将我看得太高,又将她自己看得太低。我身在局中,纵然想要劝她,但过往收效甚微,不太好劝。
“你若遇上什么契机,便帮我领领她,最好让她知道,她原本的性子很好,不必凡事迎合他人,大可以自信一些。”
萧寻初当即应下“好。”
时辰渐过。
纵然有了知满的掩护,萧寻初和知满出门在外的时间也不能太长。
故而三人谈了两刻钟不到,便决定分别。
知满对姐姐恋恋不舍,跟着萧寻初离开的时候,仍是一步三回头。等坐上马车,这小姑娘就像霜打的茄子,蔫着趴在了窗边。
知满垂头丧气地道“不知道下一回,又要等几天才能见到姐姐”
萧寻初试图安慰她“虽然暂时是见不到姐姐,但好歹换了个哥哥。怎样,有个哥哥不好吗”
知满猛回过头,给了他一个充满敌意的眼神。
萧寻初看她这表情,要使劲憋住,才没有笑出声来。
好不容易忍住喷笑,萧寻初不开她玩笑了,正儿八经地安慰道“我们也不能一天到晚去月老祠,若不然容易引人起疑不说,撞到外人的可能性也会变大。
“再说,你姐姐读书考试要紧,不要总打扰她。”
知满也懂得这些道理,蔫耷耷的“噢”了一声,就不再抱怨了。
月老祠在城郊,来回一趟要近一个时辰。
知满年纪尚小,马车晃晃悠悠的,她坐着坐着就被颠累了,在车上打起瞌睡来。
小女孩本“呼呼”地睡着,忽然,马车猛震了一下,险些将知满从车上颠下去
知满猛然惊醒,下意识地撩开车帘想看外面,问“怎么了”
“小姐别撩帘子”
雀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急急制止了她。
雀儿道“我们拐弯的时候撞到别人的马车了对面坐的是一位小郎君,对方已经下车了”
知满闻言,急忙缩回手将帘子放下,为了以防万一,她还迅速给自己罩上了帷帽。
不过饶是如此,刚才那撩帘的一会儿,她也看清了外面的情况。
他们撞上的那辆马车,华美得出乎意料。
知满与萧寻初现在都是体重较轻的女子身体,知满还是小孩,所以他们今日选的这辆马车,只是一匹马拉的小车,但饶是如此,从马的精神状态和马车的精致程度,也能瞧出他们是家境较为殷实的富户。
可对面这辆车却更不得了,车舆比谢家这二人马车大了两倍有余,而这整辆车,竟是由三匹马上路拉的
华夏春秋时期的礼制,有“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的说法,一辆马车有几匹马拉,那绝不仅仅是一个数量而已,而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不过,方朝历代国君虽对军事将领步步紧逼、严管不放,但对民间百姓的生活十分宽容。
方朝不仅废除了许多繁琐的旧礼,还一改对商贾的歧视,解禁了夜市、允许百姓沿街摆摊,即使从事商业,也不会影响子孙后代科举入仕,使得商业快速发展。
谢老爷的生意,就是在这种宽松的环境下发展起来的。
相应的,像是衣着颜色、马车几驾这种繁文缛节,要不全部废除,要不民不举官不究,本地富户只要有钱,想用几匹马拉车就用几匹马拉车。
因此拉车的马多,也未必就是官老爷。
但无论如何,驾这么大的车,非富即贵几乎是铁板钉钉。
而且,一瞬间,知满还看到了那从马车上下来的“小郎君”。
那男孩大约十四五岁,生得器宇轩昂、剑眉星目。
知满撩帘子的瞬间,那男孩也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两人对上了视线。
知满很快就缩回帘子后了,也不知道对方看见了多少,但她很少这么直接地看到外男的脸,吓得她心脏突突的。
不一会儿,雀儿六神无主地进来,小声说“小姐,怎么办我们撞伤了对方的马。他们那辆车好像装了不少东西,挺沉的,现在少了一匹马,剩下两马拉不动了。这样下去,我们两边的车都会堵在路上的。”
知满一听,也有点慌乱。
不过,她想起自己这段时间一直随祖母和母亲学管家之学,总该有点随机应变的能力,深呼吸一口气,又沉着下来。
她瞥了萧寻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