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大姐说的什么话我听不懂了。养不教父之过,儿子不好老子的错,我一个深闺妇人知道个什么我儿子跟我说现在新式了,离婚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前儿媳干什么,我怎么管”
“既然不是咱们家的人了,你还带她回来,让她住在咱们家里,算什么”
“正是大姐这话,我和世范也认为既然离婚了,就分分干净。既然今天您这个长辈来了,我也就不另外找人来做公证了。当初我们给秦家下聘,聘礼颇为丰厚,如今离婚了,本来是舒彦有错在先,聘礼不还也说得过去,不过小姑娘说不想要咱们家的聘礼,要全还了。您刚好跟我们一起清点,把给的聘礼全然给收了回来。一来也证明我们没有贪人嫁妆,二来个证明人家没有贪我们聘礼。是真正的两不相干。”
“这”
宋太太转头跟阿芳说,“阿芳,去请秦小姐过来,趁着大姑太太在,开西厢房,清点嫁妆,贴封条。”
“是。”阿芳走出门去。
大姑太太看着阿芳的背影,反而皱眉“你要把秦氏赶走她被舒彦休了,她爹妈都没了,回湖州老家不被她叔伯弄死我的意思是,你劝劝她,安分守己地呆在家里,咱们宋家总归会给她一口饭吃。”
宋太太平静地说“离婚了就是离婚了,她不是咱们宋家的人了。她在上海有了落脚的地方,她手里有钱,不用我们给她吃饭。”
“话不是这么说的,家里没男人,一个女人家家能护住那么大笔的嫁妆去上海也好,不管怎么样世范和舒彦都能照顾她一二。但是,她要是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舒彦恐怕也会不高兴,以后不会管她了。你好好劝劝她叫她不要痴心妄想做傅家的少奶奶,毕竟是被人休掉的女人。”
宋太太听着大姑姐这些话,说她全然是错的吧她自有一番道理。想想自己当初为雅韵前前后后想了不知道多少回自家那个混账要是把雅韵离了,雅韵娘家无靠,又回不去,可怎么活呀等去了上海,才知道小姑娘一个人活得不要太滋润,而且把自家儿子耍得团团转。
所以待在一块小地方的人,看不到也想不出来人家会怎么过。不必跟她计较。
阿芳带着秦瑜从外头进来,宋太太问“小瑜,跟嘉树吃过早点了。”
“伯母,那家茶馆的早点确然好吃。过两日我们一起去尝尝”
听见她要带宋太太去茶馆,大姑太太说“小瑜,女人家家,最好不要抛头露面。别去了一趟上海,就听外头的那些胡诌。女人往外多跑了,总归是被男人要嫌弃的。”
秦瑜被“小瑜”两个字给惊讶了,大姑太太为什么叫她小瑜转念这位大姑太太以前叫她一声“舒彦媳妇儿”,大概人后就叫她“秦氏”,大约是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所以宋太太称呼她什么,也就跟着用这个名儿了。
“董太太,我现在是宋家的客人,您这些推心置腹的话,说得就是交浅言深了。”
“是啊大姐,我们还是跟小瑜清点一下她的嫁妆。”宋太太看向秦瑜,“今日舒彦的姑母在这里,本来是舒彦负你,聘礼应该归你。只是你一直说不要,要归还。那么我们也请大姑太太做个见证。”
秦瑜转头弯腰给大姑太太行礼“董太太,麻烦了”
阿芳拿了钥匙打开了西厢房的房门,宋太太挽着大姑太太的手“大姐,您跟我一起去看看。”
阿芳怕两位小脚太太累着,连忙让人抬了椅子过来,让两人坐下。
本来嫁妆是按照分门别类给归置的,秦瑜拿出两张清单,把原本混放的宋家的聘礼给挑出来。
主要还是先交还贵重的那一部分,秦瑜见三姨太一直没离开,她不想在这个眼皮子浅的姨太太面前打开那些东西。
反而是宋太太说“就现在交还吧”
这是一挂南洋珍珠,那是一对纯金凤钗,又来一对钻石耳环,还有一双翡翠镯子。
三姨太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看,早就知道,老爷给这个大儿媳妇下聘,跟当初聘二少奶奶肯定不一样,但是这样太偏心了吧
最后,秦瑜捧出一个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条彩色珠宝的项链光华璀璨,鲜艳夺目,这是卡地亚推出的水果锦囊系列首饰,以红宝蓝宝和祖母绿为主石群镶钻石而成。
看到这件首饰,三姨太捂住了嘴,倒抽气。天大少奶奶的聘礼里面居然有这样的东西
秦瑜将这件珍品交到宋太太手上“蒙伯母伯父厚爱,购如此珍品为聘,今日物归原主。”
除了这件珍品,当初宋老爷并未因为秦家败落而将这个媳妇看轻,聘礼中实打实的物件不少,三姨太知道宋家下聘东西多,作为一个姨太太,她并不晓得,里面多成什么样儿了。她在上海滩多少年了,手里没有,但是眼睛里有。这么多好东西,说一句还了,就真还了一件一件理清楚,分了个干净。
秦瑜最后拿出一个小锦盒,给大姑太太“那日敬茶,姑太太给的玉镯,今日奉还。”
秦瑜又将其他宋家亲眷给的礼物,一个个放在桌上“这些请伯母代为奉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