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名叫傅东祥,因他在族中排行第五,大家都叫他傅五。
傅五在飞鱼卫里小有名气,正如邓策说的那样,傅五出名是因为他犯错。
有一次他执行任务进了戏园子,结果听戏听得入神,致使嫌犯在他眼皮底下逃脱。
他因为这件事被记了大过,罚了一年俸禄。
傅五和暗门子的事,是前几天才闹出来的。
傅五是京卫营的,忙起来几天十几天不回家那是常事,每个人都是如此,就和明卉一样,家中女眷也习以为常了,若是他们每天都准时回家,那才叫奇怪。
就在几天前,傅五的老婆带着娘家嫂子,忽然杀到京卫营,京卫营有人把守,闲杂人等进不去。
因此,傅五太太就在京卫营门口,当着进进出出的飞鱼卫,把傅五的脸给挠了。
傅五太太是个大嗓门,傅五的嗓门也不小,于是整个京卫营的人,全都知道傅五和老橛子胡同的一个暗门子搞到了一起。
这几天邓策和京卫营的人一起行动,他虽然没和傅五分到一起,可是傅五的事,他却也听说了。
花生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位穿牛皮靴子的人,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
花生使个眼色,邓策便把屋门关上了。
傅五站起身来,警惕地瞪着他们二人“你们要干啥”
邓策拍拍他的肩膀“老傅,别慌啊,你如果没有做过亏心事,就不用担心,这里是飞鱼卫,难道你还担心我们把你死后分尸吗”
傅五满头黑线“小邓,我可告诉你,我和你们霍头儿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当年他在京卫营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喝过酒,一起听过戏,一起包过粉头,一起”
傅五的话还没有说完,邓策便上前一步,捂住了他的嘴。
“你快闭嘴吧”
邓策转过身,冲着花生讪笑“你别听他胡说八道,霍头儿从来不听戏,更不会包粉”
花生狞笑“他听戏。”
是的,她在保定第一次听戏,就是和霍誉坐在一起,他们还一起注意到那个灵灵儿了呢。
邓策快要哭出来了,朝着傅五就是一脚“你少废话,问你啥你就说啥,否则我就告诉你们京卫营的人,说你不但轧暗门子,你还玩相公,不对,你被相公玩”
傅五挣扎,好不容易才把邓策捂在自己嘴上的爪子拨拉开,喘着粗气说道“你才被相公玩,你丫的,我若是听到风言风语,我就打死你小子”
花生干咳两声,清清嗓子“肃静”
傅五这时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指着花生问邓策“他是谁啊”
邓策冷笑“他是世子夫人的陪房,来给我们霍头儿跑腿的。”
傅五吓得腿一软,趴在邓策身上“你小子怎么不早说”
然后又换了一副大灰狼看小白兔的笑脸“小兄弟,我喝多了,刚才说的话,你就当没听到,霍头儿是正人君子,怎会和我们这些粗人一起喝酒听戏玩粉头呢,你就当我放个屁,千万别告诉霍头儿啊,千万别,哥哥求你了,改天哥哥请你喝酒听戏逛花楼。”
花生冷哼一声,问道“你认识贾浩吧”
花生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傅五怔了怔,道“啊贾浩是谁”
花生比了比高度“这么高,不胖,十岁,徽州人,说话带着南方的腔调,也是李文兰的常客,对了,他的右脚是六趾。”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他不叫贾浩,他叫贾四郎,小兰子说过,说他的右脚是六趾,贾四郎说他爹也是六趾。”
小兰子,想来就是李文兰了。
“你见过他吗”花生问道。
傅五摇摇头“没有,我都是晚上去,贾四郎是白天去,平时撞不上,不过小兰子挺烦他的,说他又抠又会装,花上一点小钱,就把自己当成大爷,支使小兰子做这做那,小兰子不想理他,可他每天都舔着脸过来,小兰子只能让他进门,我还想着,等这阵子不忙了,我白天去堵这小子一回,让他以后再也不敢去找小兰子了。”
花生对傅五口中的贾四郎也有同感,看得出来,贾浩这个人平时很会端架子,若不是和安国公府闹僵了,恐怕就连王宪这位顺天府尹的公子,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你说贾四郎支使小兰子做这做那他都让小兰子做了什么事”花生问道。
傅五啐了一口“他让小兰子替他去还印子钱,还他娘的是钟家武馆那种地方,害得小兰子替他跑腿还要被人吃豆腐。他还让小兰子去寒葭潭的小倌堂子里替他买了一个小丫头,又巴巴地送去给西市的王瞎子,还他娘的说是做善事,那王二瞎子又不是什么好人,做的狗屁的善事,大冷的天,小兰子回来都给冻病了,姓贾的却连原先说好的十两银子也没给,一直赖到现在,你们说,这小子还是人吗”
花生看向邓策“王二瞎子是谁,干啥的”
钟家武馆她知道,寒葭潭更知道,可是这个王二瞎子却是头回听说,可是听傅五的语气,似乎所有人都知道王二瞎子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