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记耳光重重打在魏大人脸上,明卉是练家子,她恨极了眼前这人,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魏大人只觉嘴里一阵腥味,一口鲜血混着打落的牙龄吐了出来。
明卉仍不解气,朝着另一侧脸颊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用力太猛,明卉的虎口都在疼。
魏大人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即使是没有做官之前,魏家也是家道小康,使奴唤婢,魏大人见过刀剑,见过杀人,可那些没有招呼到他身上,他没有感觉。
可是明卉这两巴掌打下来,却是真的掌掌打在他的脸上,脸上火烧火燎,耳朵嗡嗡作响,满口的牙齿全都松动了,连带着头和脖子也被牵扯得剧痛难忍。
“继续说”这三个字,几乎是明卉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尿骚夹杂着恶臭从魏大人身上传来,明卉嫌弃地后退了几步。
她的鼻子太娇贵,闻不得这种味道。
这家伙也真够丢人的,只不过两记耳光,他就大小便一起失禁了
魏大人生怕明卉继续打他,再也不敢隐瞒,把这些年来他知道的事情全都讲了。
那年云梦观里发现奇怪的记号,他派人去查过,但一无所获。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一定是那几个道士搞的鬼。
飞鱼卫来找他问过话,他什么也没有说。
那时,他快要任满,正是考评的关键时刻,他不想发生任何意外。
且,也不想将他有外室的事传出去。
可这件事还是被李氏知道了,李氏像疯了一样,哭喊着她那个死去的儿子。
她的亲生儿子死了,却不敢声张,甚至只能把儿子悄悄埋了,儿子连魏家祖坟也进不去。
在她最悲伤的时候,没有人安慰她,丈夫带回来一个孩子,告诉她,从此以后,这就是他们的儿子。
虽然她心中抗拒,但是看到那孩子受惊小鹿一般的眼神,她便心软了。
明知那孩子的身世特殊,可她还是把那孩子当成亲生骨肉。
可是有一天,她忽然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傻子,她真心疼爱着别人孩子的时候,丈夫却背着她和其他女人生下了儿子
李氏提出和离,但魏大人怎么答应呢
先不说现在正是他升迁的关键时刻,他的私德不能有半分疏漏,就说魏骞吧,那是什么身份,那是太子遗孤
若说这些年,魏大人没有想法那是假的。
他做过梦,梦里他位居一品,年轻的帝王长揖到地,尊称他为“亚父”。
这个梦,他没对任何人讲过,但却深埋心底。
经历了年轻时的热血冲动,激情过后,他有了梦想,梦想有朝一日魏骞归朝,而他的功劳必将凌驾于从龙之上。
这也是当年温以岚给他画的大饼。
他想过,他真的想过。
可偏偏魏骞对李氏的亲近远胜于他。
所以,他不能没有李氏这个发妻,而魏骞也不能失去李氏这位养母。
那些道士第二次来找他,是在几个月后,当时他收到消息,他很可能会被调去西北。
他不想去
他在淇县十余载,无功也无过,如他这样十多年的知县,整个大晋也没有几个,他早就该升迁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却是要去西北。
他心情郁闷,也就是这个时候,那几个道士出现了。
他们查到了当年江家有恩于他的事
那么多年了,江家只余下江潮和慧真观里的两个老道姑,这些人竟然还能查到当年的旧事。
江家是他的主子
江家早已平反,现在说出魏家与江家的旧事也无妨,但魏大人不敢,因为江家的外孙就在他家里。
如今坐在龙椅上的,不是先帝。
如果是先帝,他一定会很高兴自己还有一个孙儿流落民间。
但是当今天子,绝不会同意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斩草除根,他这个抚养皇孙长大的人,自是也不会有好下场。
魏骞想要坐上那张龙椅,除了造反逼宫,没有第二条路。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魏大人对那几名道士说道。
“没什么,就在你身边放几个人。”其中一名道士说道。
“不行,不行。”魏大人本能地抗拒。
“沁州如何,直隶州,地方富庶,民风淳朴,只要在那里无功无过待上几年,一个知府是跑不了的。”道士的口气云淡风轻,就像是在说一件极简单的事。
魏大人却已惊在当场,沁州啊,直隶州,虽然比不上江南富庶,但胜在人事简单,不用参与到江南官场大大小小的派系之中。
“我真能调到沁州”魏大人的声音里掩不住的欢喜。
“现在同意在你身边放几个人了”道士问道。
魏大人一怔,艰难地说道“几个人”
道士微微一笑“不用担心,听闻你与夫人最近口角不断,你看,给你换一位夫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