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卉微微吃惊,可细细一想,这也的确是霍侯爷一贯风格。
她忍不住看向霍誉,马车上挂了两盏气死风灯,灯光透进来,霍誉略显冷硬的侧影多了几分柔和。
“霍保住,大姑娘也不能一直哭闹下去。”
长平侯府所在的这处,本就是达官显贵云集的地方,即使现在天色已黑,可后面已经堵了几驾马车,其中还有从陈家赴宴出来的。
霍誉和明卉身为长兄长嫂,又是长平侯府的世子和世子夫人,霍姗姗这般哭闹,若是他们视如不见,明天被人指责嘲讽的,就不是霍侯爷,而是霍誉和明卉了。
霍誉深吸口气,撩开了车帘,身子抬起,又坐下,对明卉说道“我下去看看,你不用出来了。”
明卉摇头,不行,这当然不行。
外面一身重孝哭天抢地的,是她的小姑子,她这个做长嫂的,若是连马车都不下,那些人的唇枪舌箭,立刻就会射向她。
世事本就如此。
明卉紧跟着霍誉也下了马车,她甚至不让丫鬟搀扶,踉踉跄跄冲到霍姗姗面前,霍姗姗还没有看清来的是谁,就被明卉紧紧抱住。
“妹妹,我苦命的妹妹啊,你这是怎么了,天大的事还有长兄和长嫂,你怎么这般想不开,为何要寻死啊”
明卉是练过武功的,虽说没有朵朵的力大无穷,也没有南萍的功力深厚,但好歹也是练家子。
霍姗姗挣扎了几下,却仍然无法挣脱出来源。
不过,霍姗姗终于知道抱着她的人是谁了。
竟然是明卉那个贱人
“贱”
可是刚刚说出一个字,就被明卉打断了“贱命也是命,妹妹啊,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
“滚”
“滚去哪儿你一个小姑娘,还能滚去哪儿,嫂嫂这就送你回府”
霍姗姗气极败坏,明氏这个贱人,她什么时候寻死了,她什么时候说自己是贱命了,明氏才是贱命,这个死道姑。
明氏来得正好,看她不把那天的耳光打回去。
可是无论霍姗姗怎么挣扎,明卉的手臂都如铁箍子一般,让她动弹不得。
她只能破口大骂,可是这也不行,明卉根本不给她骂人的机会。
霍姗姗就这样,几乎是被明卉抱着往前走,后面的几驾马车里,女眷们全都探出头来,哎哟,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明夫人年纪轻轻,竟然这么贤惠,那个霍大姑娘,以前仗着身份,倨傲得紧,眼睛长在头顶上,从不把谁放在眼里,没想到,到了如今,明夫人竟然还能对这个小姑子如此维护。
这时,霍家的马车已经自觉拐上岔路,给后面的马车让路,马车上的女眷们虽然还想看看热闹,可人家既然已经把路让出来了,自家也不好意思继续留在这里,只好恋恋不舍地驾车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再多看几眼,只见霍誉夫妇陪着霍大姑娘,已经往长平侯府去了。
到了侯府门外,明卉终于松开了霍姗姗。
霍姗姗一获自由,立刻开骂“明氏,你这贱人”
话音未落,霍姗姗脸上便挨了一记,她惊恐地看着打她的那个人,这一次,不是明卉,而是霍誉
“你打女人,算哪门子英雄”霍姗姗咬牙切齿。
霍誉声音冷冷“你敢再骂我夫人一个字,我还打你”
敢骂他媳妇,管你是男是女,全都该打。
霍姗姗猛然想起,上次明卉打她,是因为她骂霍誉是野种。
而这次霍誉打她,却是因为她骂明卉是贱人。
这对狗男女,全都不是好人
霍誉懒得多看她一眼,让汪安叩响大门。
门子一直都贴着门听着外面的动静,知道霍誉把霍姗姗带过来,也知道霍誉打了霍姗姗。
门子直抽气,那位世子大人,可不是好惹的,果然是飞鱼卫的作风,打人不分男女。
听到汪安敲门,门子连忙把门打开,至于霍侯爷交待的,只要是霍姗姗回来,谁也不要开门的吩咐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此时,霍侯爷还没睡,他睡不着。
定襄县主死了,若说他无动于衷,那是假的。
毕竟是年轻时喜欢过的人,又为他生儿育女,主持中馈,霍侯爷虽然眠花宿柳,可在心里,还是有定襄县主的位置的。
这些年来,霍侯爷身边有过多少女人,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但是每一次,他都是真爱。
没错,这些女人都是霍侯爷的真爱,每一次,每一个人,他都是真心喜爱,抓心挠肝的那种喜爱。
只是每次的时间并不长。
多则几个月,少则几天,最惨的是一个叫碧莲的姑娘,霍侯爷只喜欢了两个时辰
现在,霍侯爷便想起初见定襄县主的时候,那时他正在孝期,偶尔一次偷偷出门,便遇到了定襄县主,怀春的少女,如同含苞待放的牡丹,令他心旷神怡
对了,当时他抢了少女的一方香帕,说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