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梅友,明卉便明白朵朵为何没有立刻认出这个人来了。
不同,气质不同。
眼前的人与梅友,无论年龄、五官、身材,皆是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们的气质。
梅友跳脱不羁,口无遮拦,不管不顾,但是适应性和生存能力很强,应是能吃苦的。若不是他衣着考究,加之又出动了飞鱼卫,明卉难以相信,他出身富贵,身份不凡,此人油得像街上的二流子一样,也不知是哪个高门大户能培养出这样的子孙。
而眼前的这个人,眉清目秀如皎皎朗月,也如朗月一般距人千里。
这世上,有的人骄傲在脸上,也有的人在言谈举止上,但眼前这个人,却是刻在了骨头里,他不用说什么,哪怕他就站在那里,用自认为最平和的眼神看着你,用最和蔼的口气说着最家常的话,可他却就是高不可攀,令人望而生畏的。
明卉原本就戴着帷帽,刚才挑选瓷器时为了看清楚一些,她把面纱撩了起来,这会儿见有男子,便飞快地放下面纱,伙计把那套香器装好,朵朵便上前接过来,主仆二人翩然离去。
到了门口,明卉便察觉到这门前比她进去时多了不少人,虽然都是身着便装,但那周身的气度,如同出鞘之剑,蓄势待发。
汪平和汪安正在铺子斜对过的茶摊上,看到明卉和朵朵出来,汪安小跑着过来,接了东西,汪平赶来骡车,明卉急吼吼地说道“围着外城转一圈儿再回客栈。”
骡车上,朵朵讨好地说道“大小姐,朵朵没盯着那人看。”
明卉拍拍她的小脑袋,哈哈大笑。
瓷器铺子里,伙计一脸愧色“不好意思啊,咱们铺子卖的都是龙泉青瓷,只是那梅子青烧一窑也成不了一两件,就刚刚那位姑娘买的香器,小铺也只有那一套,公子若是不急,可留个地址,哪日有了,小的给您送过去,若您只是喜欢这梅子青,小铺还有几个小物件,若您就是想买香器,小铺也还有一套豆青。”
那位年轻公子澹澹一笑“即使如此,那便罢了。”
跟在那身边的一名瘦小随从冲着伙计问道“刚刚那位姑娘是哪个府上的”
伙计正欲开口,年轻公子说道“不用打听了,相交青瓷,我还是更喜甜白,只是恰好看到那梅子青便多问了一句,走吧,到别处逛逛。”
瘦小随从应承着,陪着年轻公子出了铺子。
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伙计才翻个白眼“你说白瓷也就罢了,还非要说喜欢甜白,这牛皮吹的,你咋不说你是宫里的皇帝老爷呢,这甜白瓷,是你喜欢就能喜欢的吗”
也难怪伙计会说风凉话,谁不知道,自本朝以来,甜白只供内造呢。
明卉买下一套梅子青的香器,回到客栈里,那是越看越喜欢,在她看来,有了这套香器,别的嫁妆都可以不要了,当然,新郎倌也可以不要。
明卉原本的计划,明天再逛一天,后天便让汪海泉去城西找霍誉,大家一起来的,当然也要一起走。
但是想起刚刚在瓷器铺子里遇到的那个人,明卉顿时没有再逛一天的兴致了。
那人,不是普通人。
次日,明卉也不想去逛街,她让汪平去给汪海泉帮忙,她和朵朵换上男装,带上汪安去了附近的茶楼里听说书。
这也是那个叫二宝的伙计推荐的,这家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据说满京城都有名,是茶楼里花了大价钱请过来的。
汪安早早过去占了座位,明卉和朵朵去的时候,茶楼里里外外都是人,两人费了好大劲才挤进去,汪安冲着她们招手,两人在一众羡慕嫉妒的眼神里,走了过去。
她们刚刚坐下,说书先生手里的惊木就拍响了。
今天说的是吕布戏貂婵,那说书先生一会儿男人声音,一会儿又捏着嗓子学女人说话,满堂叫好,朵朵撇嘴“他还不如大小姐学得像呢。”
汪安点头“确实。”
他们当然不是说明卉学女人说话学得像,还是男人,尤其是学十七八岁年轻男子的声音,那叫惟妙惟肖,雌雄莫变。
明卉嘘了一声,让他们不要说话。
可能是先前听人把这位说书先生吹得太过神乎其神了,所谓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主仆三人觉得这人说的也就那样,没有传说中那么好,再说,这茶楼里乱糟糟的,也听不清楚,那说书先生为了抬高声音,嗓子都噼了,一点也不好听。
三个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去,失望地走出茶楼。
明卉提议去吃烤鸭,京城里做烤鸭的酒楼有两家,一家专做焖炉烤鸭,另一家以叉烧烤鸭闻名。
前两天汪海泉带他们去吃过叉烧烤鸭了,因此,今天明卉决定去尝尝焖炉烤鸭。
没有什么是大吃一顿不能解决的,主仆三人酒足饭饱,又沿路逛了逛,买了些小玩意,便准备回客栈了。
汪安说道“少爷,我觉得吧,您只买一套梅子青有点少了。”
“啥再多买几套我想买,人家也要有才行啊,昨天那伙计不是说了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