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大老爷心情大好,大手一挥,对霍誉说道“我在官牙里有熟人,你让阿兴陪你过去找他出面,把价钱再压低一些,对了,银子你不用担心,若是不够,差多少我给你补多少,那宅子我知道,还是不错的,你快去吧,抓紧时间订下来。”
这宅子在自家妹子的嫁妆里,外人看到的是明家的体面,自己贴补一些也是值得的。
霍誉连忙道谢,又道“保定的房价远低于京城,我这些年没有多少花用,也存了些钱,足够用了,若是日后修葺时缺银子,再请大哥援手。”
听听,现在的少年人,哪个知道存钱啊,至少明达就是给多少花多少,看看霍誉,不但会赚钱,还给自己存了老婆本。
明大老爷越发满意,催促阿兴陪霍誉一起去牙行,直到两人都走了,见四下无人,明大老爷忍不住晃了晃脚,看来老太爷这仙没有白修,至少在挑女婿这一块,老太爷赢了不少人。
还有发毒誓这一招,看来还是有用的,大女婿就算了,二女婿可还没有成亲,要不要找个机会,也让陈洪深发个毒誓呢。
口头的毒誓难免会让人钻空子,还是书面的更好。
正在这时,小厮进来通传,汪真人到了。
明大老爷连忙整整衣袍,起身相迎,此时不免又想起大太太,但凡大太太对小妹好一些,汪真人过来,也不用让他这个大男人接待。
汪真人是明卉的师傅,明大老爷与明卉是兄妹,汪真人和他便是隔着辈份。
汪真人开门见山“贫道今日前来,是想与明大老爷说说卉儿的亲事。”
明大老爷忙道“理应如此,真人能来保定真是太好了,我正想与真人商议。”
两人谈了很久,明大老爷特意说了霍誉要在越秀胡同买宅子安家的事,汪真人也是一惊,没想到霍誉能做到这一步。
和明大老爷一样,汪真人也很膈应长平侯府的那些事,至于明卉说自己一身秘密,不想让霍誉知道这些话,汪真人并没有放在心上。
小卉儿以前是天真单纯,却并不蠢笨,相反,她比很多人全都聪颖,只是自己以前没有好好教导她,只让她读书认字,背经背香方,却没有教她如何自保,如何不被人欺负。
可是经过那场噩梦,小卉儿依然古灵精怪,可是却迅速成熟起来,论智论力都几倍强于同龄少女,但是却也让汪真人更担心了,小卉儿的胆子太大,就如上次洛阳的事,她不但敢想,而且还敢做,她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在飞鱼卫手里蒙混过关。
汪真人虽然罚她抄经书,可也知道,只是抄经是不够的,她也担心小卉儿一旦嫁去京城,就会像逃出笼子的小鸟,一旦撞到猎人的捕网,那便想回头都不行了。
汪真人能陪她住在保定,却不能陪她去京城,有生之年,汪真人都不会踏上京城的土地。
可是现在,听说明卉有可能出嫁以后还住在保定,汪真人自是欢喜,饶是她依然面色平静,可是眼底的欣喜还是暴露出她心中的喜悦。
明大老爷见汪真人没有反对,便笑着说道“趁着真人在保定,我想给小妹把日子订下来,一来嘛,我们家连同霍誉该准备的就准备了,二来,也能给真人一个准日子,真人是小妹的师傅,您将她视若己出,这杯喜酒一定要喝,不但要喝,还要让他们小两口给您磕头奉茶。”
明大老爷的最后一句话,狠狠地戳在汪真人的心窝子上,先是一痛,接着阵阵酸楚,继而便是深深的渴望。
她的小卉儿,要成亲了,她能亲眼看到小卉儿穿着大红的喜袍,欢欢喜喜地出嫁。
那个早已长眠于九泉之下的人,一定也会高兴吧。
“好,我会在保定暂住,卉儿的亲事,就烦请明大老爷多费心了。”
“这不是我应该的吗我们兄弟三人,也只有这一个妹妹,何况,她还比我们小了这么多。”
这是明大老爷的心里话,老太爷飞升之前,惦记得肯定不是他们三个,也不是那些个连名字也记不清的孙子孙女,老太爷不放心的,只会是这个最小的女儿。
接下来的事,进行得非常顺利。
那处宅子本来就是由官府下令交由官牙售卖的,价格的浮动都由官牙做主,明大老爷的那个熟人听说霍誉不但是明家的女婿,而且还是京城的武官,当场便拍着胸脯,这事包在他身上。
当天下午,霍誉便和牙人一起去了那处宅子,那家的几兄弟也来了,本来还想把价格咬死,可这几兄弟也只会窝里横,亲兄弟之间如同杀父仇人,恨不能对方家破人亡,可是面对冷峻凌厉的霍誉,他们就怂了,霍誉和牙人商议价格,他们不敢插嘴,眼睁睁看着最后的价格砍掉了一成。
不过这也挺好,反正这银子是几家平分,自家分得不多,别人家里也没有多拿,外人赚多少都无所谓,可是这钱若是让自家兄弟得去,那就比割肉还要疼。
次日,霍誉又和牙人一起,连同明大老爷,到衙门里重新立了鱼鳞册,从衙门出来,霍誉便把鱼鳞册交给了明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