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昌瞪起眼睛“你既然全都知道,为何还要让我去问明达,白白搭上一桌酒菜。”
车厢里没有灯,那人坐在黑暗中,看不清容貌,他的语气依然冰冷“因为你的话太多了。”
话多
所以要把他支开,免得他多嘴多舌坏了大事
闻昌指着那人“你这个没良心的,早知如此,我才不会陪你一起进京。”
“我本来也没有让你陪着,如果不是为了迁就你,我何必要坐马车,骑马不是更快吗”那人说道。
闻昌更气,像个孩子似的赌气说道“你竟还欺负我不会骑马”
“欺负了,怎么了”那人反问。
闻昌不想和他争辩下去了,尤其是关于骑马的话题,他撩开车帘向外张望,见马车是向着遂城方向行驶,闻昌咦了一声,问道“我们不去那什么慧真观吗”
“去慧真观你是女人吗”那人说道。
闻昌又被怼了,他大怒“绕了一个大远要来保定府的是你,和明大小姐订亲的也是你,现在距离城门只有几里路,也查出明大小姐在慧真观了,你又要走了,既然如此,我们直接经清苑去遂城多好,何必再绕来这里你以为你是大禹,过门不入”
黑暗中的人声音淡淡“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去再说,大禹治水过门不入的典故,用在这里不合适。”
“你你你,霍保住,你这头笨驴,你知道什么了,知道你的未婚妻住进道观里了她这是要出家,你脸皮再厚,也不能逼着道姑还俗和你成亲吧”
闻昌越说越来气,不小气扯到了自己的胡子,疼得他吱哇乱叫,骂道“霍保住,你这狗屁的易容,这胡子粘在脸上越来越疼,扯一下更疼,是不是长在脸上,弄不下来了”
“用烧刀子擦一擦,就能弄下来了。”霍誉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闻昌太呱噪,吵得耳朵疼。
闻昌松了口气,嘟哝道“你不早说,吓死我了,哎哟,真的好疼,早知道刚才我就从客栈里买上一壶烧刀子了,你啊你,怎么不早说。”
闻昌小心翼翼地揉着自己那粘上胡子的下巴,又想起刚才的话题,埋怨道“你说你吧,明明知道她去做道姑,还不拦着。
我和你说,她是今天才去的,说不定还没有行那什么出家的仪式呢,你这会儿过去,还能把人抢出来,好好的小姑娘,做什么道姑啊。
虽说那慧真观不让外男进去,可是你会爬墙啊,我就不信那慧真观里还有重兵把守肯定没有。
你翻墙进去,看到明大小姐就把她打晕,从道观里把人偷出来,凭你的功夫,保证神不知鬼不觉,那些老道姑小道姑一准儿不会发现。”
霍誉皱眉,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是些什么馊主意,我为何要把她偷出来再说,我把她偷出来送回明家吗我前脚走,她后脚还会回去,我偷她出来又有何用”
闻昌怔了怔,咽口唾沫“那你就眼睁睁看着她出家当道姑”
“你知道慧真观是什么地方吗她在慧真观里远比在明家更安全。”霍誉说道。
“可是,可是现在明家摆明不想把姑娘嫁给你啊,否则那明大小姐放着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却要去当道姑
你啊,我没见过比你更笨的,好事也让你办成坏事。
就说上次那对母女,明明是你查到有人想趁机混进明家,你担心会害死明大小姐,私自带人追过去,把人抓了,明大小姐没事了,你自己回去挨了三十军棍,好几天不能下地。
可明家领你的情吗如果领情就不会送明大小姐去当道姑了。”
闻昌说着说着,忽然眼睛亮了,冲着车把式喊道“掉头掉头,去慧真观,快点,掉头”
霍誉脸色一沉“胡闹,继续前行”
车把式应了一声,马车继续向前行驶。
闻昌气得直跺脚“霍保住,你这个榆木脑袋,你现在去慧真观,哪怕不把明大小姐偷出来,把那对母女的事告诉她也行啊,你对她说,那根本不是什么钦犯,而是她外家”
“闭嘴”霍誉声音凛冽,如同突袭寒夜的漫天冰雪,让人遍体生寒。
闻昌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嗯,他说错话了。
“好好好,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你说了算,全都听你的,你想让明大小姐当道姑,那就当道姑,你想你想怎样就怎样,这总行了吧”
黑暗中没有传来声音,只有马蹄踩在官道上发出的嗒嗒声
次日卯正,明卉与观中的坤道们一起早课。
她跟着道长们一起念“仰启雷霆诸司将,符图法录众官兵,焱火律令观元帅,银牙猛吏辛天君,飞符传奏张使者,五方五气五雷神,庞刘苟毕神通大,马真温康显威灵”
一直念到“降鸾附体须臾至,摄亡逐魄显威灵,我今启请望来临,大赐雷威加拥护。”
从卯正念到辰正,开始用早膳,用过早膳,明卉便去与两位江老夫人一起,参拜天尊,又去给慧真仙君上香,之后便盘膝而坐,调息静气。
临近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