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大姐没哭,但是倒数第二个小的哭了,哭得还很伤心,一边哭一边问他大姐“是不是不能买米糕吃了”
大姐勉强一笑,拍了拍最小的,低头对老三道“等爹卖了皮子,再买也是一样的。”
老三还是哭得停不下来。
杨元鼎看着心里不是滋味,想了想,看一眼张司九。
张司九低声道“他们应该是有别的病症。”
四个人至少都有营养不良,贫血等症状。
就是不知道是穷,还是因为生病。
杨元鼎一听这话,微微松了一口,咧出一口大白牙“那不就巧了么我们的仁爱慈善基金,正在寻找需要帮助的人”
眼前这四个,可不就正好符合条件
紧接着,他从怀里摸出几个钱来,看向那大姐,柔声道“你替我跑一趟腿成不成那米糕肯定很好吃,你帮我去买几块,我给你五个钱跑腿。”
五个钱,应该也够买米糕的。
那大姐一愣,没想到这样的好事,竟然会落到自己身上。愣了片刻之后,才犹豫着接过来“您要几块米糕那米糕是三个钱五块。”
“买十个钱的吧。剩下的是你的跑腿钱。”杨元鼎利索的数了十五个钱。
大姐将怀里的小弟递给二妹,叮嘱她领着两个弟弟在这里等着自己,然后飞快的跑去买米糕。
二妹比大姐更加拘谨,偷偷看了杨元鼎和张司九好几眼。
杨元鼎低声问张司九“你觉得,他们得的什么病”
张司九摇头,“不确定。但我觉得,未必是小病。还得诊脉再看看。”
不过,看了一眼后头排队等着看虫病的人,张司九果断先看虫病的队伍。至于这姐弟四人,她叮嘱杨元鼎“留下她们,等中午我们这边完事,再仔细给他们看。”
她恐怕自己无法独立完成诊断,而现在程万里显然也没空。
所以,搁到了一边,等腾出手来,仔细诊断是最合适的做法。
因此,等那大姐将米糕买回来,杨元鼎让陈斗收起来后,又给姐弟四个人一人一块,让他们边吃边等。
看得出来,那大姐更加忐忑不安了。不过杨元鼎只是笑着解释一句“你也不用担心,留下你们是想问问别的。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我们也不是坏人。”
大姐捧着米糕,点点头,拉着弟弟妹妹们到角落里等着,然后又把自己的米糕掰开,分成四份,自己只吃其中一份,其他的分给了弟弟妹妹们。
那副懂事的样子,看得人都忍不住心疼,更让人忍不住想起一句话长姐如母。
只是,这个姐姐年纪也不大,看着实在是更让人心疼。
一上午下来,倒也没有出现其他状况。
最后两个病人的时候,那四个姐弟的父亲也找了过来,被杨元鼎留下。
岁月的风霜在这位父亲身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他的面容看上去透出一股无奈和愁苦,仿佛生活快要将这个中年男人压得再也看不见希望。
他背上背着个大背篓。
背篓里是一卷卷的皮子。
从那依旧满满的背篓来看就知道,他今天的生意不太好。
也许是因为这个,这位父亲更加沉默,蹲在那儿,一言不发的等着。
张司九和程万里送走了最后一个人后,她就拉过了程万里“老程,这四个孩子,一会儿你仔细看看”
程万里匆匆扫了一眼,随后也皱起了眉。
他点点头,却依旧没有放过张司九“你先看。我再看。”
一个好的老师,一定是会抓住一切机会考验学生的
张司九早就料到会如此,因此十分冷静“自然。”
现在张司九对把脉,还是能看个粗略的。
一番仔细把脉下来,连带父亲在内的五人,均呈现出同一种脉象。
那就是,都湿阻气滞血淤。
程万里对于张司九的诊断,表示很满意五人的确是湿阻气滞血淤之症。
不过,望闻问切中,张司九判断,几人均有不同程度的贫血,有腹胀腹泻,腹痛的情况,甚至,二妹妹和三弟,还出现了腹部鼓胀的情况。且舌头呈现出紫色,舌苔发白的情况。
一般这种情况,就考虑是中了水毒也就是湿气太重,引起了脾胃失调等各种症状。
这是程万里的结论。
而张司九的结论是寄生虫病。
学医的人都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当初浩浩荡荡的灭钉螺事件。
之所以灭钉螺在那个时候成为了那样一个全国一起努力的事情,原因很简单,就是血吸虫病。
晚期的血吸虫病,会引发严重的肝腹水,所以患病的人个个都是肚子鼓鼓胀,如同怀胎妇人。
当初的血吸虫病,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严重到了,有一个村子,最后仅仅只剩下另一个寡妇和一个小孩存活的情况。
所以,这小小的寄生虫,是决不能小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