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尸体放了几天之后,那样子的确是有点让普通人不敢直视。
当掀开盖在周先生身上的白布,那张已经变成了青白颜色,微微凹陷的脸,看上去还是有点恐怖片的感觉至少僵尸片里的化妆,还是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的。
张司九倒没太大感觉,毕竟学医的,大体老师见得多了,生死也看多了之后,对尸体的恐惧就淡了。
但杨元鼎和主簿就没有这么强悍的承受能力了。
主簿直接就没敢直视。
杨元鼎看了一眼之后,默默地还是挪开了目光,不看脸,只看其他地方。
但裸露的皮肤也基本都是这个颜色,而且加上尸斑还有已经隐隐发绿的血管
他最后忍不住靠近了一点张司九,仿佛这样一来,他就能够吸取更多安全感和胆量。
张司九斜睨了杨元鼎一眼,体贴的没有提起那什么“胆大小王子”的称号。
仵作是个老仵作,头发都花白了一大半,把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这个时候,就禁不住夸了张司九一句“小娘子胆子这么大,要是个男娃,还真适合当仵作。”
张司九
杨元鼎替张司九驳回去“就算是女娃,也能当。前朝还有个女仵作呢,听说很厉害的。而且,九娘是要当大夫救死扶伤的”
潜台词就算你想让人家当仵作,人家也不稀罕
张司九忍不住嘴角疯狂上扬谁不想拥有一个这么永远都维护自己的小太阳呢
她决定以后再对杨元鼎好一点。
仵作也听出杨元鼎的意思,有点讪讪,不过没敢不痛快毕竟那是县令家的小郎君,惹不起
接下来就是看尸体。
杨元鼎自己不敢多看,就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张司九身上“九娘,你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
惹得仵作和主簿都忍不住频频看他小郎君你好意思吗你还是个男人呢
但杨元鼎显然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而张司九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
张司九很自然而然就上前去检查了。
将所有尸体都仔细检查一遍之后,张司九轻声问了仵作一个问题“除了捆绑后挣扎造成的摩擦伤,以及虐待折磨时候的伤,似乎没有一点反抗伤比如淤青什么的。是不是说明,他们被绑上之前,完全没有反抗过”
仵作之前倒是没想到这一点,这会儿顺着这个思路一想,顿时有点儿亢奋“他们是不是被下药了”
主簿也一脸严肃“兴许是熟人作案案发现场,也没有什么溜门撬锁的痕迹。”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什么可以证明吗”杨元鼎很认真的问张司九“不是应该还要看看别的什么胃里的东西,指甲里的东西”
“胃袋里几乎没有什么。”这个仵作是知道的,他们验尸,都会从胃袋里取出点东西来看看“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吃饭,就出事了。”
“那厨房有饭菜吗他们家有没有仆人”张司九盯着周先生看了片刻,问了这么一句。
周先生家境不错,不应该没有一个仆人才对。
主簿摇头,不知不觉就忽略了张司九的年纪,说得很详细“因为过年,他们家的仆人放假回去了。而且,本来也只有一个仆妇,平日做些扫洒的事情,做饭基本都是他们家大娘子带着小娘子做。”
“那问题来了,仆人为何迟迟未归”张司九扬眉,露出一点意味深长来。
主簿他们自然也考虑过这个,因此就道“仆人家中出了事,耽搁了。倒不是故意不归。不过,现在看来,的确是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更大,之前我们在厨房发现了肉和鱼。邻居也说,大娘子带着小娘子出门买菜,买了许多。像是要庆贺的样子。”
这样一说,所有人都觉得,肯定是熟人作案了。
张司九问仵作“那能不能从伤口来测算出来凶手的身高这些”
因为高度不一样,所以凶器刺入的角度,必定是不一样的。这个张司九知道,但不会算。
仵作脸上露出了一种尴尬来,好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
张司九明白了,对方应该是不会,所以她体贴的转移了话题“对了,周先生那么聪明的人,会不会留下什么提示比如手指缝的墨啊,或是什么血痕之类的”
这个当然纯粹是胡乱猜测。
仵作摇头“尸体我已经看过好几遍,没有什么异样。而且,他的手指头都被掰断了,还能留下什么痕迹”
“倒是那小娘子舌头上,有伤痕。我看像要咬舌自尽的样子。”仵作问张司九“你看到那痕迹没有”
张司九还真没看这个刚才她就看了体表,舌头什么都没留意。
她笑了笑,不好意思道“还真没留意,要不说还是术业有专攻呢您专门干这个,果然仔细。”
仵作露出个微笑来,心情也好不少,接着就侃侃而谈起来“这种情况,要不是小娘子受不了折磨,要么就是一开始看情况不好,小娘子就想寻个解脱。但应该是被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