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爱唱反调的六皇子(1 / 2)

程灵在赏石宴上吟诵的石灰吟被传出去了,一时间,京师传唱,听者莫不震撼。

诗歌是一种美妙的语言艺术,古人对于诗词歌赋的推崇更是浸润在骨血里。许多的东西难以流传,而一旦被编成诗歌,当那语言精妙到一定程度,传唱千古便成了一种事实。

君不见那盛唐之时,李白仗诗行走天下,所过之处“迷弟”无数他宴饮,有岑夫子,丹丘生,他落魄,有“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杜甫说李白“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李白说孟浩然“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苏轼说韩愈“文起八代之衰”

瞧瞧,瞧瞧,这多能吹,这多会吹

诗经一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开启了千古以后人们对君子形韵的畅想,思量那翩翩风度,跨越古今,使人神往。

曹子建一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使洛神之美从石雕笔刻的故旧中脱离,从时光长河的洪涛之中游走而出,带着无限神光,活灵活现地展现在每一个观者眼前。

顶级的诗人,是真的可以跨越时空,迷倒万千

说起来,苏门才子中,苏辙的弟弟可半点也不比苏轼差。甚至在当时,苏辙一度官拜宰相,其杰出的政治成就,可是远超苏轼。

苏辙也是唐宋八大家之一,尤其是政论,史论,可称汪洋澹泊,有纵横恣肆的滔滔气魄。

可是在后世,更多的人知道苏轼,仰慕苏轼,对于苏辙,往往却冠以“苏轼的弟弟”之称,这是为什么呢

还不是因为苏轼的诗词横贯古今,不论豪放婉约,无不使人赞叹沉醉么

苏辙的文章也写得极好,却不及诗词便于传唱。精妙的文章,看得懂的人也少,不及诗词之美,不论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皆可雅俗共赏。

章殿臣后来又评价程灵道“一扫今时靡艳之风,开务实为道之先河,其虽年少也,却有爱民之心,琼林之志”

不得不说,章殿臣其实也是很会吹的。

瞧瞧这“琼林之志”,可不比什么农神在世好听多了么

玉树琼林,不是说程灵一门心思想要考状元,然后去参加天子的琼林宴这个时候的魏皇,开办科举的时间还不够长,琼林宴这个东西,还不存在呢。

章殿臣的意思,是说程灵有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高洁心志,一如那石灰吟,“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总之,此诗传出,数日之间便在京师席卷。

以至于一段时间之后,甚至就是那街头老翁,市井小儿,有事没事都能诵上那么一句“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诗歌的传唱,要比文章容易太多了。

再到后来,人们提起农桑实纪,便会说一句这是那写出石灰吟的程愚之所作

又或者提起石灰吟,也免不得要来一句写石灰吟的程愚之,也写了农桑实纪对不对

而后,石灰吟冲出京师,传遍到整个大魏这个在不久后,也是真真切切地实现了。

因为有萧蛮在命人暗中推广。

他是太子,就算此前一直被压制,基本盘还是在的。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拉起一个大摊子,吸纳到无数渴望建功立业的人才。

总会有人想要投资太子,就像总会有人想要投资六皇子那样。

六皇子最近却过得很不痛快。

时近六月,天气慢慢地热了起来。

六皇子喜好凫水,贵妃怕他在水里有危险,便命人在翠微宫的后殿砌了一个白玉池,池子只有三尺深,以确保六皇子不论怎么玩耍,都不会溺水。

六皇子年纪渐长,却是开始厌烦翠微宫里的白玉池了。

毕竟私家泳池再好玩,玩久了也会腻,又何况这个白玉池还浅,实在是少了许多凫水的乐趣。

再加上太子挂帅之事已定,南征的消息虽然只还在上层圈子里传播,可是许多该准备的东西却都已经在运作起来。

整个京城,其实都有一种被架在油锅上烹炸一样的感觉。

一种说不出的浮躁和煎熬,便在六皇子心中时刻翻滚,难以安定。

而贵妃还十分能够念叨,虽然她在念叨六皇子的时候语调温柔又带着爱宠,可是听多了也同样会烦。

贵妃安抚六皇子说“好孩子,你信母妃。挂帅也不过是个开端,这人啊到了外头,究竟是建功立业,还是一头栽倒,谁又知道呢”

这种安抚并无作用,六皇子被嫉妒啃噬着的内心分毫得不到平静。

他烦躁道“母妃,孩儿等得难受。最近老四和老五总是嘲讽我,尤其是老五他仗着父皇宠爱,接连不断给孩儿使绊子。老三还明目张胆地向大哥示好他们是不是都已经认定了,大哥一定能上位”

六皇子的言语可以称得上是十分大胆了,但这翠微宫早就被贵妃治理得如同铁桶般,尤其是,她手下还有一张隐秘的王牌,因此即便六皇子如此口无遮拦,贵妃竟也不斥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