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在如意阁弄了个小厨房。平日的给她煲汤,小日子给她煮姜糖茶。
这个点谁还在用小厨房
薛如意抱着兔子走近,从斜开的窗户里,瞧见王晏之芝兰玉树的背影。她又走近了些许,透过半开的门往里看。
那人只穿着素色底衣,乌黑的段发用同色绸带松垮束起,两边衣袖被拉高,然后用黑色带子缠了几圈系好防止滑落,双手用力,不断揉挫什么。
她歪了歪身体探头看,才瞧见案板上一团面粉。
他手掌中央先前受的伤还没有好,纱布只包了薄薄的一层,昏黄的烛火下,隐隐可见红色的血迹透出。
大半夜的不睡觉,用受伤的手揉面团,他疯了吧
薛如意伸手扣门,灶台前的人浑然不觉。她干脆抱着兔子走到他前面,把免死金牌递了过去。
王晏之揉面团的手停下,抬眼瞧她,脸上绽开一个温暖如春风的笑:“你来了,稍等一会儿,长寿面马上做好。”
他在做长寿面
“我不吃。”薛如意把免死金牌放在案板上,转身往回走。
背后有个声音道:“和离了吃一碗面也不可以吗”
薛如意回头,他一句话也不说接着揉面团,然后擀面、拉面、煮水、热油、下面条动作一气呵成。
氤氲的水汽在他周身漫上一层温柔的色彩,面香味升腾而起。他盛起面,撒上葱花,然后用那双受伤的手把面端到灶台前的小桌上,坐下来朝她招手:“快过来长寿面吃了。”
浅淡的眉眼被烟气熏蒸得濃丽惑人,从前她觉得他的手好看得让人心动,现在这张脸犹胜那双手。
她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王晏之递过来一双筷子,弯着眼睫笑:“吃吧,很香的。”
那面洁白如玉、细若发丝,散在澄澈的汤碗里。那汤表面飘着金黄、细小的一层汤,一看就是鸡汤熬的,旁边还卧了个荷包蛋,再加上一层葱花,看上去清爽又美味。
明明不怎么饿的薛如意,莫名有了胃口。
她把兔子放下,挑起一根面。面细软有嚼劲,正要咬断,王晏之伸手过来阻止:“长寿面越长越好,不要咬断。”
于是她接着吸溜,发现这根面怎么吃都吃不完。她边吃面条边含糊的问:“这碗面不会只有一根吧”
王晏之嗯了声,很自然伸手把她垂下的发丝拢到身后。顺势站起来,扯下自己束发的素色带子把她头发绑起来。
薛如意边吃面边感受他指尖在头皮上的轻轻触碰,舒适、自然,隐隐的药香在身后浮动。
原本有些冷的身体因为这碗热乎乎面的缘故变得暖融融、舒爽的不想动弹。
薛如意捧着碗看向对面重新坐下来的王晏之,真诚夸赞道:“这面煮的比我阿爹煮的好吃。”
王晏之眼睫更弯,笑问:“那,能否给这碗面一个面子,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薛如意不答,他微微倾身,目光灼灼,声音温柔含着缱绻:“我姓王名晏之,字子安,上京人士,年方二十四,今日刚刚和离。一见你便甚是欢喜,非卿不娶,姑娘可否给王某追求的机会”
薛如意杏眼乌黑,里头映着他清艳的脸。他撑着桌子,探过来,眸子看进她迷蒙的眼里,蛊惑又问了一句:“可好”
薛如玉手里的碗险些捧不住,她心跳加快,隐在发丝间的耳根犹如火烧,很快整张脸都燃上绯色。
“好。”她豁然起身,连碗都忘记放下,抱着就跑了。
窝里的兔子还在蹦跶,试探的跳到桌面上,往晏之肩上爬。他撑着脸无声的笑了,许是酒劲上来,他抱着那只兔子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日上三竿,直到丁野到处找不到人,才在小厨房里把人喊醒。
王晏之恍然觉得自己做了个梦,梦见如意答应他的追求,然后凤冠霞帔嫁给自己。他心情雀跃难以平复,不顾丁野的喊声,抱着兔子从如意阁直接翻进了薛府。
丁野也紧跟着翻进去。
他先去了如意屋子,里头空荡荡的,连床板都光了。寻常摆放木雕的木架上也空荡荡的,一应他熟悉的物件都搬走了。
王晏之有些心慌,抱着兔子往外走,薛家的人一个都没瞧见,前院只有一个老妈子在指挥下人抬东西,屋前的大棚都拆了。那人瞧见王晏之,惊讶的行礼打招呼“王世子您怎么来了。”
王晏之扫了一圈,眉眼越发的阴郁“如意呢”
那老妈子道“王世子,薛府今日搬家,主子们早早过去了,剩下大件的东西我们慢慢搬。”
“搬家”王晏之呵笑两声,“搬哪”
老婆子瞧他神色不好,小心翼翼的回话“东街金鱼巷。”
“东街金鱼巷”与侯府离得甚远,挨着翊王府
他喉头有些腥甜明明答应他重新来过的。
重新从搬家开始吗
他面色病白,抱着兔子往正门口走,许是瞧他不知太过轻浮,老婆子在他身后喊了好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