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坐在对面安静地书写,墨香混合着檀香木的味道在屋子里流窜。
薛如意偶尔抬头看他一眼,他长睫低垂,眉眼温和,写得很是认真。
她目光落到他修长匀称的手上,指尖倒是比之前更圆润饱满了,修剪得光洁的指甲盖也有了血色,看来近日倒是养得不错。
莫不是没人打他,高兴得多用了两碗饭
“看什么”
薛如意看得出神,不凡他突然抬头。她连忙低下头,当做没听到他的问话,对面传来轻笑声。
薛如意不满的咕隆连两句,又听到对面在收拾笔墨,清润的声音里也带了点笑意“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丁野留在这,有什么事你让他喊我,要是急的话,直接翻墙找我也可以。”
见薛如意不搭理他,他顿了顿道“若是累的话,佛珠可以不刻,反正也是我戴。”
薛如意这才抬头看他“即收了银子我就会刻完,你戴也得刻。”
王晏之把左手的平安绳摘下来,笑道“要不再麻烦你一下,串一个檀木珠到这上面”
那平安绳中间有一处空出来了,之前是串了一个普通的檀木珠,后来被她捏碎了。
薛如意没接,他直接越过桌子,把焰红的平安绳塞到她手上,“我明日再来取”说完眼睫略微弯了弯,有些凉的手拂在她鬓发处,柔柔地贴了两下。
见薛如意忍不住缩了缩耳朵,抬眼瞪。漆黑圆溜的眼睛盯人的时候像只炸毛的猫。
王晏之蓦的笑出声,在她伸手前跑了。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薛如意放下刻刀,捏起那截红绳看了看。红绳的表面被磨得有些光亮,温热中似乎还带了些墨香。
麻烦就麻烦吧,反正也挣了很多银子。她手上重新雕刻起那只佛珠,刻完繁复的经文后,突发奇想,在经文里头藏了个安字。
刻好后,又重新把平安绳拆开,把佛珠编进里面,最后收尾时,还特意打了个可以调节的活扣。
她把平安绳拿远看了看,又拿到面前看了看,确定编得很完美才满意的把它塞进荷包。塞完后,又觉得这样太敷衍了,毕竟她挣了很多银子。
于是跑到床头翻找,然后直接把太子送的同心佩巴拉出来丢进妆匣里。把那平安绳放了进去,塞到枕头底下放好。
外头响起敲门声,薛如意抬头就见周梦洁站在门外,问“在干什么呢,没瞧见天黑,不用吃饭啊”她边说边往屋内走,自然而然走到窗台的桌边帮她收拾桌子。
薛如意放好东西抬头,这才注意到外头已经暗下来,橘黄的霞光将整个室内染上浪漫的色彩。
“刚才没注意”
周梦洁边收拾边唠叨“别整天顾着挣银子,该放松还是要放松。上京城这么繁华,有空多走走逛逛,出去买买东西也是好的。”
她说到一半突然咦了声,举起桌上的册子问“这册子是干嘛的”
薛如意看了一眼,惊讶道“是他方才写的,怎么没拿走”她方才光顾着弄平安绳都没注意。
册子是自然翻开的,周梦洁随意看了两眼,干脆读出声“周建元刑部周侍郎二公子,外室所生,被周侍郎夫人抱到膝下养大。周侍郎纳八房小妾只出一子,早年夭折,周侍郎此后不能生,周公子非侍郎亲子,非良配。”
周梦洁疑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门口又进来一人,笑道“阿娘,先前来我们家吃饭的其中一位公子就叫周建元啊。”
周梦洁呜了声,还是不明白“那晏之写这个干嘛”
薛二接过,眼睛里全是光。笑呵呵道“自然是来送瓜。”他翻了一页接着念“邹礼邹翰林嫡长子,生母早逝,继母陈氏育有两子一女,待其苛刻。邹翰林偏心继室,邹礼气不过整日与他作对,在国子监吊车尾,非良配。”
“这瓜新鲜。”
薛二又翻了一页“陈光,顺天府尹小公子,府尹夫人所出。目前与母家表妹定亲,明年年初完婚,非良配。”
他读完把册子搁在手上拍了两下,解释道“阿娘,这三人前两日和我们在西江月吃过饭当时还骂了隔壁小王,恰好被隔壁小王听见了。”薛二看向自家妹妹“小妹你说是不是“
每个人后面还批注非良配,这居心何在啊。
薛如意莫名有些脸热。
“他这是闲得慌。”
薛二笑笑“他这是担心别人挖墙角吧。”
薛如意“你也闲得慌”薛二继续嘴贫“可惜啊,我妹妹就是一块顽石,这么多年都不开眼,除了银子,男人瞅都不瞅一眼。”
他语气实在欠扁,薛如意气得瞪圆眼。追着他就跑,薛二哈哈大笑,逗她似的在屋子里乱跑,把床边的妆匣都撞掉了,然后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薛如意紧跟着追了出去,周梦洁摇头失笑,走过去收拾妆匣,一眼便瞥见了里头一对同心佩。那同心配白玉藏血的模样太过惹眼,她多瞧了两眼才放回原处,收拾好屋子关门出去了。
一连几日,薛如意要么自己去如意楼监工,要